隨著「肉體再生」法陣啟動,血池中沉寂的血肉能量被激活,正源源不斷的往尤娜腿部鮮血淋漓的斷肢處湧去。
她閉上眼睛,安靜的沐浴在血池之中,不需要刻意引導,在接觸到創口後,血肉能量便開始自發的修補起身體的創傷。
修補的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痛苦,在她的體感中,自己就好像是回到了兒時某個寒冬的午後。
任憑屋外白雪紛飛,屋內壁爐中升騰的暖氣仍舊將房間重重包裹。
而自己蓋著被子慵懶的窩在床上憩息著,隻覺得全身暖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
這是一段溫暖的、溫馨的記憶,她就這樣縮在被窩裡迷迷糊糊的睡啊睡啊,直到某一刻緩緩清醒過來。
不知不覺,窗外的雪小了下來,壁爐裡的柴火也已經燒成了焦炭,火苗正緩緩熄滅下去。
“喂,姐姐,出來堆雪人啦!”
屋外傳來小男孩咋咋呼呼的聲音,尤娜湊到窗前一看,弟弟正站在院子裡的積雪前朝自己興奮的揮手。
“不用掛念我們。”父親的性格亦如記憶中的那般要強,“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吧。”
“剛剛那是……夢?”
再說了,冬天能去哪裡呢,現在天色也暗下來了,還是趕快回屋裡歇息吧。
雪原很大,她看不到目的地,也不知道這場旅途的終點在哪裡。
“那……再見,爸、媽,還有哈魯,我要出發了,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真是討厭,她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樸素的灰色睡衣,這根本一點都不好看嘛!
“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諾倫認真的望著她,“我想你陪我一起去,所以我來找你了。”
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哭鬼,念叨著就開始抹眼淚,“去了外麵要照顧好自己,受了委屈就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隻要有他在,自己的心中就會升起無窮的勇氣。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尤娜被眼前迎麵吹來的風雪遮蔽,一時閉上了眼睛。
“沒事的姐姐。”一旁的弟弟卻突然道,“你跟哥哥一塊去吧。
“走吧。”諾倫亦是微笑著朝她伸出手道,“趁著太陽還沒落山。”
隻要有這份勇氣,她便無所畏懼。
“你、你怎麼來了?”她有些扭捏的低頭道。
“來嘛來嘛,咱們這邊好幾年才下一次那麼大的雪呢!”
“嗯。”尤娜微微翹起嘴角,她回頭望了諾倫一眼,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受委屈的。
諾倫就坐在法陣邊上冥想著,當察覺到血池內的動靜時,他也跟著睜開了眼睛,微笑道: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弟弟凍得通紅的臉頰像個紅蘋果似的,“這位哥哥也會和我們一起堆雪人哦!”
諾倫?尤娜驚喜的睜大眼睛。
望著諾倫伸出的手與周圍一望無際看不到頭的雪原,尤娜轉過身,不知何時,爸媽也從屋裡走了出來。
在吸收了血池內全部的血肉能量後,不僅解放藥劑帶來的虛弱被消除,她的修為也在這次滋補下更上一層樓。
人體煉成儀式已經結束,沒了血肉能量與法陣的激活,池裡的水溫已經降了下來,方才自己在夢裡感受到的冰冷正是因此而來。
但是沒關係,她的身邊還有諾倫。
尤娜低喃,進入血池前的記憶紛至遝來。
她現在確實還坐在血池裡沒錯,隻是在吸收了血池裡的所有血肉能量後,這原本粘稠鮮豔的血池已變得稀薄透明。
等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身處一潭水池中。
打開窗戶,刺骨的寒風頓時湧入房間,她打了個哆嗦,搖頭道:“好冷呀,我不想出去!”
不過,自己體內的溫暖也並非臆想。
縱使身處冰天雪地的寒冷中,他帶給自己的溫暖依舊還留在她的身體裡。
以及,要說還有什麼與夢中無異的,就是自己眼前這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他的身旁,一位穿著黑袍的黑發青年抬起頭來,朝她微笑著招了招手。
“誒,但是……”尤娜愣了愣,下意識道,“這麼晚了,爸媽不會讓我現在出門的。”
“一路平安,娜娜……”
以她現在的狀態,哪怕是真被丟到冰天雪地中也沒事,又豈會在意這點冷下去的水溫?
沒有多想,她三步並作兩步的推開房門、跳下樓梯,來到院子前。
“嫁……”
“我……”
“嗚嗚——”
尤娜的俏臉頓時羞得比紅蘋果還要紅,可她偏偏又覺得事情似乎就是這樣,一時竟生不出任何反駁的念頭。
她揮手朝家人們告彆,沒有再猶豫的跟著諾倫的背影,朝外麵一望無際的皚皚雪原邁開腳步。
“爸媽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現在最該呆的地方,不就是哥哥的身邊嗎!”
尤娜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好極了,她下意識的想起身伸展伸展筋骨。
下一刻,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她從水池中站起。
那如玉般的雪白胴體如同世上最完美的傑作,在此時一覽無餘的展現在諾倫眼前。
在血肉能量的滋補下,她的皮膚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潔白無暇,潤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諾倫看得呆住了,他的視線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她的雙腿上。
這雙腿白皙而不失健康的血色,修長而不乏飽滿的肉感,隻是看著,就能感受到少女撲麵而來的青春活力。
毫無疑問,這就是她原原本本的真腿。
哪怕假肢技術再怎麼進步得以假亂真,它也比不上眼前這人間瑰寶的一絲一毫。
“這是……我的腿?”
尤娜低下頭,有些不敢置信的撫摸著自己的大腿。
感受著久違的觸摸到肉體的實感,她隻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夢中。
“沒錯。”諾倫站起身笑道,“走兩步試試。”
尤娜點了點頭,她用手扶住血池的邊緣,抬腳想從血池中爬出來。
而就在快要爬出血池的時候,她的腳突然一軟,整個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跌去。
與力量無關,單純是一時沒有習慣新生的雙腿,還無法如意的操控它。
眼見自己就要摔倒,下一刻,諾倫及時托住她的手臂,順勢把她摟到懷裡,並同時將一件寬大的浴巾披在了她的身上。
“慢慢來。”諾倫湊到她耳邊輕笑道,“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尤娜的耳根頓時紅了,她沒有回話,抱著他的力道卻是微微大了幾分。
在諾倫的攙扶下,尤娜緩緩走到了法陣外邊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這時她才注意到,實驗室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