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段愛情!
(第十章)
“文珂,”文珂蜷縮在被子裡,聽到韓江闕的聲音從背後低低地傳過來“你睡著了嗎?”
他閉著眼睛遲疑著,可卻怎麼也無法就讓韓江闕的問話這樣不上不下地擱置在空中,於是還是輕聲說“還沒。”
裝睡裝到一半破功實在是有些丟臉,文珂等了半天,卻沒等到韓江闕的下文,不由尷尬地主動問“怎麼了嗎?”
“我在想,你的發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文珂一下子愣住了。
oa來說那是意誌力太過薄弱的時期,一旦被不信任的alha知道,就有可能發生難以預料的事。
身為一個oa,就意味著看似平靜的生活中有很多雷區,意味著要懂得很多保護自己的潛規則。
可文珂不是作為一個oa長大的,許多事,他明白得太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呐呐地說“你還記得。”
他以為韓江闕根本不可能會記得的。
韓江闕的記性一直出奇的差,文珂高中時就習慣了,有時候他會想,或許韓江闕的內心有一個自己的小宇宙,外麵的世界,他根本不願花心思去在乎。
“嗯。”
韓江闕再次沉默了很久,忽然又問道“文珂,生殖腔……是在這裡吧。”
他說著,手掌隔著被子,慢慢地放到了文珂的小腹下方。
文珂猶豫了一下,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住韓江闕的手往上移動了幾厘米,然後輕聲說“在這裡。”
明明隔著厚厚的被子,可是文珂卻好像能感覺到韓江闕的手掌炙熱的溫度。
“這裡會疼嗎?”韓江闕問到一半,又補充道“發情的時候。”
“……會。”
文珂有點困惑,l俱樂部的顧問不該連生殖腔的位置都摸不準確,可是韓江闕的語氣很認真。
他隻能頓了頓,繼續道“發情時……oa會很需要,如果alha不在的話,一直得不到標記,裡麵就會很疼。但是也可以注射抑製劑,能好一些。”
韓江闕聽到這裡,忽然拉過他的手,將手腕翻了過來——
在小夜燈昏暗的燈光下,他手腕處血管附近的那幾個針孔顯得觸目驚心。
文珂是e級的腺體,生殖腔的脆弱使他的發情期相對來說更為綿長,他比一般的oa更渴求自己的alha。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他需要的徹底撫慰,最近幾次的發情期,他注射的劑量大到幾乎可以稱之為濫用的程度。
如果不是這樣的情況,標記剝離手術也不會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
文珂難堪地想要把手縮回被子裡,可是卻被韓江闕牢牢地抓住了。
他們倆這樣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文珂先放棄了,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是永遠無法和alha相比較的。
“卓遠不標記你嗎?”韓江闕握著他的手腕問。
過於直接的問話讓文珂幾乎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說“他工作很忙。”
他並不是想要替卓遠開脫什麼責任,隻是他的天性裡似乎就有這樣的一種東西——他極少責怪彆人。
他像是一塊柔順的麵團,被生活不斷地揉圓搓扁,無論誰從他身上碾過,大概都不太會被紮傷,他比路上的一塊鵝卵石還不如。
“文珂,”韓江闕的聲音壓得很低沉,一字一頓地道“你不該和卓遠結婚。”
文珂感覺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被尖銳地刺痛了。
他幾乎是用儘全力,才能勉強維持住平穩的語氣“韓江闕,我覺得我們沒必要談這個。”
“為什麼?”韓江闕問道“以前我們什麼都可以說。”
“因為現在不是以前了,我們變了。”
文珂猛地轉過頭看著韓江闕,一字一頓地說“沒有什麼該不該,一切都隻是選擇而已——我們都長大了,也更成熟了。這十年你不懂我的人生,當然也不會理解我的選擇。就像、就像我也不知道你這十年都做了什麼選擇,可是我不會去問你,更不會去評論該不該,因為不合適。這是成年人之間的界限。”
文珂說完自己都有點嚇到了。
他從來沒對韓江闕說任何重話,剛才的這幾句,應該是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姿態。
如果是高中時期的韓江闕,應該會馬上生氣吧。
文珂記得那時候的韓江闕,身上總有股子叛逆青年的憤怒勁兒,容易被點燃,但也容易被順毛。
然而韓江闕現在隻是靜靜地看著文珂。
漆黑的眼珠在這樣的近距離下,任何的情緒都無法遁形,隻是隱約劃過了一絲失落。
他沒有生氣,隻是沉默著垂下了眼簾。
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瞼上,情緒被小心地收斂起來,過了很久,韓江闕才輕聲說“你可以問。”
文珂愣住了“什麼?”
“我說,你可以問——這十年,我的人生、我做的選擇,隻要是你問的話……我都會說的。”
韓江闕說到這兒,又抬起了眼睛看向文珂“這樣就是不成熟了嗎?”
文珂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感覺心劇烈地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