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珂感覺身子一輕,才發現已經被抱了起來。
韓江闕托著他的屁股把他抵在牆上,側過臉深深地吻了上來。他這次駕輕就熟,舌尖抵進文珂的嘴唇,毫不客氣地攻占著屬於自己的領地。
文珂身體發軟,他努力伸長手,按了下樓層,然後才半閉上了眼睛。
整個電梯上升的途中,他們都在不停地接吻。
電梯裡有監控,但是幸好接吻不是做壞事,隻是有那麼一點難為情。
電梯開門了,他們仍然在接吻。
韓江闕一直都抱著他,文珂隻好用雙腿纏住韓江闕的腰,他們一邊親,文珂一邊利用間隙,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
兩個人莽莽撞撞地撞進屋裡,然後韓江闕幾乎是壓著文珂滾到了沙發上,亂七八糟地親著彼此。
文珂撫摸著韓江闕的臉,心撲通撲通地亂跳——
明明暗暗的陰影之中,這張臉好看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淩厲的劍眉、深邃的眼睛,因為欲望的渲染,使眉眼間的神情幾乎凶悍。
像是年少的夢忽然降臨。
直到現在,他仍然有種失真的感覺。
忽然之間,黑暗的客廳猛地亮了起來。
文珂嚇了一跳,不由抬起身子,韓江闕也回過了頭。
“我操。”
許嘉樂叼著一根電動牙刷從客廳的衛生間走了出來,因為沒戴眼鏡,所以不得不睜大眼睛盯著他們。
他的表情可以說是很精彩了——從大吃一驚,到如夢初醒,再到漸漸偽裝出無事發生,一係列轉變甚至很自然。
“我什麼都沒看到。”
許嘉樂最終平靜地為這一幕落下注腳,然後啪地又關上了客廳的燈。
被許嘉樂這麼一打擾,文珂整張臉都快燒起來了。
他真的從來沒這麼出格過,他是溫吞的、乏味的,這都是卓遠說的,雖然不是什麼好聽的話,但好歹概括了他之前的人生。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老友逮到和韓江闕滾在沙發上親熱的樣子。
他一下子從方才的激情中清醒了過來,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紅著臉對韓江闕說“我、我給你準備洗漱的東西。”
韓江闕有些不愉地向下抿了抿嘴唇,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
文珂真的成了裝彈簧的長頸鹿。
他毫無疑問是興奮的,他雖然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但是在房間裡彈來彈去的動作卻掩飾不了。
他先是把韓江闕的西裝給小心翼翼地掛起來,然後迅速地給韓江闕準備著過夜的東西。
從客衛裡麵找出了準備給客人的洗漱用具,從裡麵挑了深藍色的牙刷和玻璃杯子給韓江闕;
多餘的浴巾因為被許嘉樂給用了,所以隻能先找一塊柔軟的白色毛巾給韓江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叮囑道“浴巾先用我的……還有洗麵奶、爽膚水、剃須刀都用我的吧,我明天白天出去給你買新的。”
韓江闕顯然對這些並不在意,百無聊賴地應了一聲。
文珂忙活到一半,又想到了什麼,匆忙跑到廚房的冰箱裡去燒水泡了小半杯紅茶,再往裡麵兌上半杯冰牛奶,很簡單地做了一杯奶茶。
“你嘗嘗。”文珂有些期待地把溫熱的杯子遞到韓江闕手裡。
“甜。”韓江闕毫不客氣地皺眉,又把杯子推了回來。
“那、那下次多放點紅茶。”文珂訥訥地接了回來自己喝了兩口,然後說“主要是怕臨睡前茶放多了,你睡不著。”
“我去衝個澡。”
韓江闕拿起文珂準備的洗漱用品,他沒進客廳的洗手間,而是徑自進了文珂的主臥裡麵的洗手間。
“好的。”文珂跟了上去,隨即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跟進了淋浴間,連忙又退了出來,說“那我把睡衣給你放在外麵。”
韓江闕洗澡的時候,文珂還在忙活,他在抓緊時間收拾臥室。
世嘉這套房子隻有兩間臥室,一間被許嘉樂占了,韓江闕當然會和他睡在一起。
他從儲藏室抱了一床多餘的被子過來放到床的右側,然後把床鋪和被子都輕輕拍打了一遍,這樣睡起來能更鬆軟。之後還沒忘了從客廳拿了一個小多肉放到右邊的床頭櫃上。
等到這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他才終於呼了口氣坐在床上。
以前韓江闕也經常跑來他家玩,有時候會住下,什麼都是用他的。
每一次韓江闕來時,雖然他家裡也不富裕,可也會竭儘全力準備最好的。
夏天時去樓下打一大碗十塊錢的冷麵,加牛肉、加泡菜,然後用冰水鎮著,直到韓江闕來了,兩個人才一起分著吃。
他們會一起學習,學得累了,晚上就一起趴在文珂的床上看武俠。
韓江闕看字簡直慢得可怕,文珂一般看完一頁還要等上半天才能等到韓江闕翻頁,等待的時候他就悄悄看韓江闕的臉——
悶熱的夜風從窗子裡吹進來,撩起一縷少年烏黑的發絲,他的心也好像飄了起來。
高一的時候,班裡那些alha給韓江闕取了個外號叫“小公主”,時不時就韓公主韓公主地叫著。
韓江闕不喜歡彆人這麼叫他,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alha會願意被這樣稱呼。
所以文珂也從來不說這個。
但是有時候,他又覺得其實他不在乎世俗眼中怎麼看待alha,他可以把韓江闕當成他的公主。
他圍著韓江闕,寵著韓江闕。不自覺,但又是心甘情願的。
後來和卓遠結婚之後,有時卓遠會有意無意地提到韓江闕,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一絲介懷地對他說“小珂,你對我沒有像以前對韓江闕那麼好啊。”
他那時真的很挫敗。
為什麼還不好。
他已經儘了一切努力,記住卓遠的喜好,記住卓遠的口味,按著卓遠的想法去生活,但是那樣卓遠還是覺得不夠。
直到如今,他好像終於懂了。
卓遠曾是標記他的alha,靠著這樣的認知、這樣的連接,他卻隻能像對待功課、對待職責一樣照顧卓遠。
可是韓江闕是多麼不一樣。
他在韓江闕麵前是快樂的,笨拙地跳舞很快樂,牽手很快樂,接吻也快樂,哪怕隻是圍著韓江闕打轉,他都覺得滿足。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認定了ao的標記是多麼難得。
可是文珂突然想,標記其實真的不那麼難得。
獨一無二的是韓江闕。
是那個能給他裝上彈簧,給他係上蝴蝶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