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那一瞬間,韓江闕好像進入了某種文珂極為陌生的狀態。
出拳的alha比任何時候都像是一匹凶狠的狼,赤紅色的拳擊手套砸在沙包上,每一拳都因為力道剛猛而產生“砰砰砰”的巨響。他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沙包,仿佛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
而不知道為什麼,文珂覺得付小羽好像比他更能和這個時候的韓江闕溝通。
“好像比之前慢了一點。”
付小羽凝視著韓江闕的動作“你這幾天沒練吧?是不是也沒按營養師安排的吃?”
他顯然對於韓江闕的拳賽很了解,有些在意地說“彆太自大——那可是俄羅斯白熊,無論身高和體重你都不占優勢。”
文珂呼吸不由有些滯住,他忽然想到,韓江闕這幾天沒練,當然就是因為他的發情期。
“俄、俄羅斯白熊?”文珂忍不住問道“是什麼意思?”
“熊王伊萬諾夫。”付小羽說“俄羅斯人。”
即使是他這個門外漢都明白,白人和黑人在拳擊這項運動上的天然優勢,黃種人無論是身高、還是力量的爆發度上都要略遜一籌。
“俄羅斯人?”文珂一下子緊張得聲音都顫抖了“那、那……他有多重?不是按量級打比賽的嗎?”
“業餘拳賽,量級根本沒分那麼細。”
付小羽顯然對於文珂的過分外行不太讚賞,眯著眼睛道“韓江闕85是最重量級,熊王95公斤也是最重量級。但是當然,拳擊賽上這種整整10公斤的力量壓製非常可怕,所以我才說,千萬不要輕敵,一定要調整到最巔峰的狀態才行。”
文珂腦中一團亂麻,想到之前幾天韓江闕唯一的運動就是在床上和他糾纏,又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排骨、豬蹄、還有炸丸子,雖然都是韓江闕愛吃的,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能和營養餐這三個字相關聯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拳擊手的營養餐是什麼。
韓江闕根本不可能在巔峰狀態啊。
文珂那一瞬間有點無法呼吸。
“時間馬上就到。”
韓江闕卻好像根本沒把付小羽的擔心放在心上,他抬頭看了眼掛表,很平靜地道“你們直接去拳擊場,我也要去參賽選手的休息室了。”
“加油。”付小羽倒沒什麼廢話,點了點頭,就當先往外走去。
可是文珂卻遠遠沒辦法這麼酷,他抬起頭,驚慌地望向了韓江闕,躊躇了半天還是小聲道“韓江闕,你……”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想像付小羽那樣簡單利落一個加油。
但是實際上他想說的卻是千萬要保護自己,不要受傷。
可是還沒出口,已經覺得這樣婆婆媽媽的自己很煩人了。
“彆擔心。”
韓江闕看著他,低聲說。
“我……”
文珂感覺自己心裡急得要命,額頭都快要冒汗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覺得還想這樣和韓江闕待一會兒,最後很笨拙地擠出來一句“我做得飯……是不是很不營養?”
“文珂……小鹿,把手放上來。”韓江闕很淺地笑了一下,他戴著拳擊手套的手掌舉到文珂麵前。
文珂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乖乖地把自己的右手搭在了赤紅色的拳擊手套上。
“我會為你打贏這場比賽。”
韓江闕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一下搭在拳擊手套上的——文珂的手背。
還有接下來你人生中的每一場比賽。
他在心裡這樣鄭重地想。
他一直都想這樣做,無論看起來有多中二、有多傻氣,這一幕都是他夢裡的畫麵。
長大之後的他有著太多遺憾和憤怒,隻能靠這樣激烈的搏擊運動才能化解。
在國外留學時,那些外國人對於a的推崇更像是對男人味、alha血性的推崇。
而對於他來說,拳擊更像是他的武俠世界。
那些與文珂一起讀過的《笑傲江湖》,那些學不會的獨孤九劍,最終在拳擊場上化為一隻心有所屬的獨狼的執著。
很多拳手都會在賽前親吻自己的拳擊手套,像是一種好運、一種祝福。
可是他卻不想這樣,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親吻搭在他的拳擊手套上,愛人的手背。
那是屬於一個alha的浪漫,更是屬於一個孤獨少年的遲來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