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樓下輕輕呼出煙圈,可是馬上卻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繼續道“為了這種事生氣,其實真的沒道理。但是每次一跟他有衝突,我心裡就忍不住的火大——你說,怎麼會有這種oa?”
文珂認真地問道“哪種?”
“……”許嘉樂想了想,很謹慎地說“我要是說實話,會聽起來很像是偏見,甚至會有點政治不正確,但我的確是那麼想的——你明白吧?”
文珂眨了眨眼睛,依舊笑著說“所以是哪種?可以在職場上和alha一較長短、分寸不讓的那種嗎?oa其實也不都是一樣的,有靳楚那樣的,當然就也有付小羽那樣的。”
“fe”許嘉樂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很西方人式的聳了聳肩“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看法。不過我的確是有偏見,我就是不喜歡這種oa。”
文珂溫和地笑了一下,也就不再繼續說什麼了。
人在認識這個世界時,好像總是會有很多很多的局限。
有些是因為眼界和學識,就像沒讀過書的人不理解最新的科技;有些是因為階級與地位,就像公子哥不會懂得一塊錢掰成三份花的精明和算計。
隻有極少的、鳳毛麟角的人,能夠跨越自己本身的人生體驗去理解和關愛他者。
在這方麵,文珂始終都覺得許嘉樂已經做到很好。
許嘉樂身家優渥,可是對普通人家的靳楚也疼愛嗬護到極點;更何況能想到去把ao兩性情感研究到這個程度的人,本身已經是這個世界上觀念最包容開放的那一類alha,
可即使是這樣的許嘉樂仍然有自己的局限——
他那麼聰明,聰明到甚至能迅速地看清楚自己的偏見,可他卻仍然要堅持著這種偏見。
作為朋友,或許最聰明的做法,也就是什麼都不說了。
許嘉樂也沒有繼續,他似乎想起了久遠的回憶,望著寂靜的夜色把煙在欄杆上掐熄,然後扔在了垃圾桶裡。
“對了文珂,”想著想著,許嘉樂忽然說“你發情期是不是快到了,我看你還沒讓韓江闕標記你,是打算一直都這樣下去了嗎?”
文珂沉默了一會兒。
或許是因為許嘉樂提到發情期的事,他腦子裡才忽然之間反應過來——
18也是日期。
每個月18號是他的發情期。
這就是十年之後,韓江闕和他重逢,還是能非常準確地記住他發情期的原因吧。
這本來應該是非常動人的一件事。
可是那一刻,文珂卻本能地感到一種非常強烈的悲傷從心底湧了上來。
隻是在那時候,或許是那一瞬間的情緒流淌得太快;又或許是他的生活太忙亂了,有事業的問題、有懷孕的可能,所以他沒有仔細去想。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沒能去理解這種情緒。
他站在那裡,忍不住出神地想了一瞬間——
其實一般人是不會這樣的。
記事的方式太古怪了。
那隻是幾個很簡單的日期,記性再差的人,多記了幾遍應該也會記住了。
而哪怕就是真的實在記不住了,那麼寫在那裡一遍也足夠了,那是手機,不是陳年的、會被丟掉的記事本,隻要想看,隨時可以把備忘錄拖到最上麵去看。
可是韓江闕不是那樣的,他記事的方式是這樣的
18;
1017;
612;
徐xx1378245672
尹蘭軒8號房
18;
1017;
612;
銀行事務4488992
聯絡johnn
18;
1017;
612;
那幾個日期,如同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夢魘。
以至於當他的生活在繼續前進時,他仍然要隔幾天就打開備忘錄,再次去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打出這些日期,那是一種強烈的、無法釋懷的、近乎神經質一般的執念。
韓江闕一遍一遍地在備忘錄裡記下這些日期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