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如此,他道歉時仍努力看著許嘉樂。
這是他的習慣,無論麵對什麼難處,他都儘量直視著彆人說話,這是氣勢、也是素養,即使此刻這個習慣此時讓他窘迫到手指都有點發抖。
“嗯。”
許嘉樂也懶得多問,直接說“那我跟你換個房間得了,省得你等會兒還要折騰。”
“謝、謝謝……”
付小羽本想說不用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許嘉樂這麼乾脆地決定的時候,他竟然提不出異議,隻能訥訥地應道。
“把手機遞我。”許嘉樂站了起來,指了指付小羽的屁股底下“被你壓著呢。”
“哦哦。”
付小羽點了點頭。
他低著頭在在床上胡亂摸索著,摸了半天,才終於翻出了許嘉樂的手機,被子也因此滑到了一邊。
手機的屏幕被不小心按得亮了,隻見上麵的屏保是一個笑得露出了雪白牙齒的男性oa。
那個笑容實在甜蜜到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美到看不出這個oa的年紀。
付小羽握著手機,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要遞給許嘉樂。
“這是……靳楚嗎?”
他忽然有點沒頭沒腦地問。
對於他和許嘉樂的冷淡關係來說,這個問題大概是逾越了界限。
“嗯。”許嘉樂不太高興。
他微乎其微地皺起了眉毛,接過手機之後,便迅速轉移了話題,不輕不重地數落了一句“酒量不行就少喝,更不要摻酒喝。”
付小羽乖乖地看著許嘉樂,他的反應仍然是遲鈍的。
可是遲鈍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卻又好像湧動著深沉的暗流。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仰著頭看著許嘉樂“剛才……你和文珂在陽台說靳楚的事,我不小心聽到了。”
許嘉樂的眸色頓時危險地陰沉了下來“所以呢?”
他不喜歡被人這樣窺探,更何況,那件事並不光彩。
叫他難堪,叫他憤怒。
oa又不說話了。
“我問你,所以呢?”
許嘉樂又麵無表情地問了一遍。
“我不知道,”付小羽喃喃地說“我隻是聽到了。”
酒精侵蝕了他的神智,他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隻是聽到了跟他無關的一件事,可是之後喝酒的時候卻一直想著。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的難過,難過到喝到失控。
靳楚很美麗,可他也不差。
這個比較毫無意義,他不喜歡許嘉樂,他跟靳楚無關。
可他一輩子都在努力做完美無瑕的付小羽,卻從來沒被任何人疼愛過,沒有被韓江闕在舞池裡那樣托著屁股擁抱過。
太不公平了,他沒資格再去嫉妒文珂。所以他隻能失控而無厘頭地嫉妒起了千裡之外素不相識的靳楚。
許嘉樂不知道是被逗得還是被氣到了,罕見地罵了句臟話“媽的,關你屁事。”
付小羽沒有生氣,就這麼呆呆地看著許嘉樂。
他身上的絲綢襯衫解開了好幾顆扣子,霍地露出了大片皮膚。
頸間的鎖骨清瘦地顯露出來,能隱約看到上麵有好幾顆淺紅色的小痣,因為肌膚白皙,更顯得分明。
許嘉樂不知為什麼,忽然想到了平時付小羽晚上一小口一小口吃沙拉的模樣。
付小羽應該真的很瘦,或許脫了衣服,他身上會有很多小紅痣。
許嘉樂忽然伏身,一把把付小羽摁在了床上,粗暴地抬起了付小羽的下巴。
許嘉樂看著身下的付小羽。
oa有一雙很獨特的貓眼,眼距寬,瞳孔顏色淡,迷蒙的時候像是罩著一層水霧,看著他時,閃動著嫵媚又可憐的光芒。
他之前倒沒想過,付小羽也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付小羽不會反抗的。他這樣想。
他完全不喜歡這個oa,甚至本能地抗拒、反感,可是在付小羽問“是不是靳楚”的時候,他的情緒就已經漸漸狂躁。
他無法處理靳楚和其他人上床帶給他的挫敗感,但失意似乎有了出口。
和付小羽上床就是那個出口。
alha在這種時候的壓製力是恐怖的,付小羽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像是有了應激反應的貓咪,整個人僵直在那兒,連掙紮都做不到。
那一瞬間,強烈的寒意侵襲了許嘉樂的神智。
那甚至是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人類竟會在某些隱秘瞬間迸發這樣的自私和惡意。
許嘉樂感覺心口忽然抽搐了一下似的,他深吸了口氣,忽然又放開了付小羽,站了起來。
“你身上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他輕描淡寫地問,像是剛才那片刻的激烈根本不存在。
“大、大岩桐。”
付小羽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啞聲說。
“甜得真膩歪。”
許嘉樂恢複了平常的模樣,散漫地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門。
他出去了一會兒之後又返了回來,輕輕把一杯熱蜂蜜檸檬放在了床頭。
這是他的一點點歉意。
為自己剛才突然在心底興起的惡意。
oa始終都把頭埋在被子裡沒有出聲,但許嘉樂知道付小羽還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