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自己開車過來,外麵還在下著雪、冷得很,隻不過從停車場到進電梯這短短一段路就凍得手指和臉冰涼。
“外麵是不是特彆冷!”
一開門是文珂先迎了過來,接過付小羽手中的紅酒,然後說“你快進屋,裡麵暖和。”
懷孕的oa臉色紅潤,肚子雖然又好像比之前大了一點點,但是卻依舊顯得神采飛揚的,笑得很開心。
熱騰騰的香辣牛油味道撲麵而來,雖然很辣很嗆,但是在這樣的季節裡卻讓人感到異常的熱鬨。
“還行。不好意思來晚了。”付小羽把羽絨服脫下來掛在一邊然後往客廳走去,然後低低地衝著裡麵喚了一聲“韓江闕。”
屋裡還挺吵鬨的,許嘉樂和韓江闕把客廳的大熒幕投影打開正在看nba轉播。
“你來了——快坐。”韓江闕匆匆轉頭打了個招呼,然後正好此時電視裡的後衛一個三分球進球,不由趕緊掉頭回去看回放,然後和許嘉樂一塊兒驚呼了起來。
“我有點事要跟你……”付小羽的話語在嘈雜的電視機解說和兩個alha的交談中被淹沒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化為無聲。
“來來來,開鍋了開鍋了。”
文珂一邊揭開蓋子一邊說“咱們大家一塊兒乾個杯吧!新年快樂!”
他懷孕不能喝酒,所以杯子裡是橙汁,其他人杯子裡都已經倒好了紅酒。
“乾杯——!”
“新年快樂,明年要越來越好,祝文珂平安生下小寶貝。”
許嘉樂和韓江闕也都站了起來。
聽到許嘉樂這麼說,韓江闕不由也笑了,他漆黑的眼睛微微彎起來,顯出了少見的溫柔模樣,和大家一起笑著把杯子向前舉起來一起向前碰。
付小羽本來才剛坐下,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尷尬,但還是馬上也站了起來。
隻是連碰杯都比其他人慢了一杯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熱騰騰的紅湯翻滾得厲害,熱氣甚至刺得人眼睛有些痛。
付小羽重新又坐了下來,這時韓江闕才終於想起來了什麼,坐到他身邊低聲問了一句“小羽,你剛才和我說要說什麼?”
“……先吃飯吧。”付小羽沉默了一下,終於說“等下聊。”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但是韓江闕顯然沒太在意,隻是簡單地一句“好”,便馬上把注意力轉回了餐桌上,伸長筷子給文珂涮起了羊肉片。
吃起火鍋之後,在場的幾個人很自然地開始聊起了育兒的事。
許嘉樂一邊喝酒,一邊訴苦“你以為懷孕本身就很辛苦了,其實不是,生產過程更難受;而且這都還沒完,等孩子剛生下來那幾個月,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地獄模式了。”
“聽聽,”文珂笑眯眯地調侃“中年男子談育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中年男子個屁。”許嘉樂說“你聽我說,等孩子一出生,你就算是請了人看嬰兒,也根本沒法睡好,就那幾個月我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時間全部都被扯成碎片了,想乾什麼、想看會兒書,都是癡心妄想。孩子一哭,靳楚也受不了、睡不好,所以哄完孩子還得哄他睡覺,我的天啊,我現在想想都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麼過來的……韓江闕,你就等著吧,有你哭慘的時候。”
“我不怕這個。”
韓江闕說。
他頓了頓,低聲問道“我就怕……生的時候小珂疼。許嘉樂,oa是不是會很疼啊?”
“當然。文珂懷的還是雙胞胎,更難。”許嘉樂吸了口氣“而且也不隻是生的時候疼,生完了也痛苦,下麵恢複時疼,男性oa能哺乳得很少、但是無論能不能都漲奶疼得厲害,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的。靳楚那時候,天天都疼得哭,唉,真的是……”
“你可彆提前嚇他了。”
文珂用筷子敲了一下碗。
“我不是嚇他。”
許嘉樂的神情也有點認真了起來“是給他打預防針。人人都知道oa肯定要生孩子,司空見慣了,就把那份辛苦也給常態化了。所以其實能真正理解生育艱辛的alha太少太少,我是研究ao關係的,訪問過多少生育過的oa,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生育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不被愛、孤獨和憂鬱的狀態。但我都這麼了解了,靳楚生的那時候,我還是覺得我做的不夠,所以提前和他說——要讓他明白,做得越多越好,這是alha的責任。”
韓江闕也附和了一聲“許嘉樂,你多跟我說說,我記下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許嘉樂麵前這麼乖乖的聽話。
“嘶……”
就在這時,付小羽忽然很低很低地叫了一聲,但是因為聲音太小,所以幾乎沒人聽到,除了坐在他身邊的許嘉樂。
許嘉樂轉頭一看,見付小羽忽然把剝了一半的大虎蝦扔在盤子上。
oa低著頭用力地掐著手指,白皙的指尖上滲出了幾滴血。
他頓時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也沒做聲,隻是很自然地把自己的盤子和付小羽的盤子換了一下——
他自己盤子裡已經放著好幾隻剝好的蝦。
然後一邊和文珂韓江闕說話,一邊不動聲色地繼續剝起了刺到付小羽的那隻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