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我替小姐圓房了!
遊小浮呼吸幾乎不穩的,看著她娘。
她娘穿著東宮宮人的衣服,因為勞累,她的臉看著要比她見過的同齡的那些貴人要老得多,可即便這樣,她娘也仍帶著一份獨有的風韻,畢竟能生下絕色的女兒,自個的底子又能差到哪去?
隻是作為下人,含胸弓背幾十年,身上是抹不去的下人的土氣,加上比較老化的皮膚,膽怯的神色,將她還不錯的五官及那點風韻都掩蓋去了。
再看逐漸被養出了些貴氣的遊小浮,和一身專門準備的華麗的衣裳,特意打扮過的妝容,精致珍貴的發簪……誰會信她會是這老婦的女兒呢?
更彆說,她坐著,她娘親卻要跪下,給她端茶送水!
遊小浮放在腿上的手狠狠攥緊了。
婦人忍不住偷偷地抬了下眼,就與遊小浮的視線對上,她立馬把頭低下,遊小浮看不到她的神情,卻看到把杯子端上桌時,她的手在抖。
宮裝婦人什麼都沒說,一聲都未吭,將酒壺杯子等都一一在遊小浮桌上擺好後,她格外鄭重地給遊小浮行了禮,就好像在說;娘娘,務必珍重自己!
然後她邊弓著背起身,和其他的宮人退了下去。
遊小浮的手攥得更緊,指甲幾乎摳進了掌心裡。
哪怕極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下巴還是因為繃得過緊而有些顫抖。
她知道這是沈芊芊故意的,她家這位太子妃是想提醒她,她的爹娘還有弟弟,還捏在人家手裡,能讓他們生能讓他們死,甚至讓他們生不如死,都不過太子妃一念之間罷了。
太子妃笑著舉起酒杯“感謝舅舅,表姐,薑大人和薑二小姐蒞臨,今天是為側妃妹妹舉行的洗塵宴,希望從今天開始,側妃妹妹都能順心順水,平安健康,順利地為東宮誕下麟兒。”
她這會倒沒直白地說是為她生孩子了。
可實際意思也沒差,她沒有提太子,自己完全主人姿態地說這些話,也表明了東宮的“小家宴”正式開始了。
遊小浮眉頭緊皺,她要是這會端起酒杯應下這些話,就等於承認在這裡承認了以她為主了,不用到明日,謠言都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今天,才剛有一個郡主攔了太子座駕,以死來狀告太子負心,晚上洗塵宴的事再出去……
可她若不端這杯子,她這世的家人,總不能讓她就這麼放棄吧?
她自己尚且不能接受自己一再地成為犧牲的棋子被舍棄,她爹娘又該如何……
她已經不攥拳了,她的手抓著自己的腿。
她對麵的薑河薑欣也在看著她,等她的決定,畢竟薑家也與她綁在了一塊。
那位堂舅身上隻混個閒散的官職,更不敢在這時候出頭,也等著遊小浮先做表示。
隻有太子妃家的表姐,支持地第一個舉起了杯子,然後也朝遊小浮這邊望過來。
望著眼前的杯子,遊小浮慢慢地放開了被自己掐著的腿肉,慢慢地鬆開手,在無人看到的時候,她的掌心裡飛出了一隻小蟲子。
她又等了等,做出遲疑猶豫為難再無能為力的神色來,然後才慢慢抬起手,看似準備去端杯子……
“砰——”
有什麼東西毫無預兆地被扔進來了,那東西隨後就開始冒煙,煙霧迅速地彌漫了並不是很大的小宴會廳。
同時有人喊道;“有刺客啊!有刺客啊!”
大家瞬間都亂了起來。
沈芊芊也被煙霧蒙住了眼睛,不知道場中情況,隻有貼身的會武功的宮女貼在她左右保護她的安全。
沈芊芊想穩住情況,冷靜地讓大家不要慌,但在看不見的情況下,這場麵很難控製,更何況還有人搗亂地,驚慌地叫著。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出了事。
太子妃喊來侍衛,命其儘快將煙霧處理掉,同時命令,若這時候有人“亂跑亂跳亂叫”,一律當刺客處理了,不用管是誰。
即便這樣,依然時不時的存在叫喊人,但侍衛卻找不著人。
穩穩坐在位子上的遊小浮,淡定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
煙霧持續了不短的時間,等煙霧終於散去後,並未看到刺客,同樣,也不知道剛剛“慘叫”的人是誰,除了因為開始的混亂,桌麵被打亂,一些裝飾物品被打碎,整個小宴會廳有些淩亂外,遊小浮和薑家父女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都表現出驚魂未定的、受到驚嚇的模樣,但又確實都沒有離開座位。
那位表姐和堂舅也沒多大的問題。
其他的宮人,大多因為太子妃下的“死令”,他們都不敢亂動也不敢叫,基本都是瑟縮著或蹲或坐或跪在地上的,這會才慢慢地站起來,瑟瑟發抖地低著頭,生怕這是會責怪到他們身上。
除此之外,找不到可疑之人!
沈芊芊氣得不輕,可又不能在此時發作,除非這個給太子下馬威的“洗塵宴”不辦了。
否則她隻能暫時先咽下火氣,讓人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然後就直接上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