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博物館!
更為詳細點說,那是一麵古樸而精致的青銅盤。
衛淵將這青銅盤細節收入眼底。
主體向下凹陷了一部分,用來盛水,盤上刻著祭祀和禱告的文字,整體則布滿饕餮紋。
商人崇信鬼神,常常有各種大規模的祭祀活動。
在進行祭祀之前有沃盥禮,祭祀的人要用淨水澆手,到西周的時候,除去盤外,還有配套的匜,匜澆水,盤接著用過的水,一直到後世,大規模祭祀越來越少後,反倒是比較鄭重的中式婚禮會有這一個禮數。
短暫的記憶畫麵很快結束。
無論是青銅器,還是擺攤的老人,都緩緩消失不見。
眼前仍舊隻是安旭陽和那位麵色蒼白的紅衣女子。
……………………
片刻後。
衛淵和玨向這一對老夫妻告彆離去。
走在路上,衛淵還在回憶在老人記憶裡看到的那些東西。
饕餮紋是商朝後期時候出現的。
他在解決巫鹹之藥那件事情的時候,曾經通過巫煊寄居的小鼎,看到了商王帝辛時期鑄造了五件特殊的青銅器,現在他能夠隱隱約約察覺到,這青銅盤和商王青銅爵應該是同一類東西,都是當年帝辛所鑄造的。
此刻回憶一下。
五件青銅器其中已經知道的,盤,鼎,爵,以及短劍。
其中,饕餮青銅盤代表著沃盥禮,是祭器前的禮節。
丹鼎之中盛放著巫鹹之藥,而在神代,巫鹹國的群巫代表著向人傳遞神意誌的特殊地位,代表著人神相連。
爵是酒器,也是很貴重的祭祀之物。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而蘇玉兒那柄短劍上,有玄鳥振翅的紋路,顯然是禮器,商代是鬼神祭祀,有相當一部分凶狠野蠻的血祭,這些血祭,就需要用到作為禮器的兵器完成最後一步。
四件青銅器,各自代表了祭祀的某一環節。
那麼,第五件青銅器,會是什麼?
衛淵忍不住沉思,但是卻很難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最後一件青銅器,很有可能是代表著祭祀所用的祭品這一身份環節,可也有可能是象征著商人所崇敬的某位‘帝’,是象征著那位鬼神的某件物品。
這兩者都有可能能說得通,都能夠和其他四件青銅器彼此配合形成體係。
看來沒有找到最後一件青銅器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猜得出來。
衛淵遺憾放棄了猜測最後一件青銅器的打算,轉而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那擺攤的老人身上,在這段時間裡,他已經連續兩次地‘看’到了這個老人,一次是在買到鏡靈的小男孩記憶裡,一次是剛剛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他們都是在下學路上遇到了這一個老人,後者的樣貌神態一模一樣。
但是其間足足隔了五十年的時間。
是修為高深,壽命足夠長,還能維持麵容,還是說,那個擺攤的老者根本就不是人類。人類會受到壽命的影響和乾擾,但是大部分的妖怪,活個五十年麵容不變不是難事,更有可能是某種變化法術和障眼法。
就像是剛剛那位‘畫中仙’一樣。
即便是她永遠都會保留著畫上的模樣,也能用‘障眼法’和安旭陽一起變老,讓身邊生活的其他人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從這一個角度來看,那‘老人’五十年沒有發生變化也很正常。
兩度賣出蘊含靈性,可能孕育出邪靈的東西給孩子。
鏡靈就不必再提。
甚至於如果不是安旭陽以食氣供養了那畫,等到畫中靈性自然發展,就有相當大的概率,自然汲取周圍人的精氣,化作妖物,而非是精怪,所以那擺攤的老人百分百有問題。
再加上那老人手中還有帝辛所鑄的五件青銅器之一。
於情於理,衛淵都得要去找到他才行。
但是要怎麼去找?
報警?
不,一般的行動組成員未必能察覺到這家夥,而且還不確定危險程度。
衛淵心中念頭起伏,決定今天晚上先卜算一遍再說。
為了防止被對方察覺,要進入夢中,靠著無支祁本身神性影響排除乾擾。
衛淵心中沉思,整理思路,旁邊玨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衛淵回過神來,笑著回答道“我?我在想剛剛那副古畫是從哪裡買來的。”
“能孕育出靈性來,把這畫賣給他的人應該也不簡單吧。”
“這樣說起來也是。”
玨讚同地點了點頭
“在昆侖山下麵,我很少見到這種東西。”
也就是說,昆侖山上其實很多嗎?
衛淵嘴角抽了抽,再度對於昆侖的家底有了一個充分的理解,他看著旁邊少女,在剛剛他心中其實想過一個想法,就是由玨來想出六個數字,然後以這六個數字化作卦象,再由衛淵自己來解卦。
這樣,‘占卜天機,得到指示’這一個過程,就是由身為天女的玨來完成。
衛淵隻需要像是結題一樣把玨得到的卦象解開就行。
這樣卦象肯定極難被乾擾和影響,幾乎相當於是在作弊。
不過想了想,衛淵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樣會讓他形成習慣和依賴,會讓他在之後都向玨要求助力,形成習慣並不可怕,隻是有一點,在一般情況下,大部分存在是沒有辦法乾擾玨的卜算的,但是一旦被察覺乾擾,就代表著對方要比玨更強。
其實玨,並不像無支祁那樣強大。
衛淵視線落在旁邊少女黑發上。
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路燈一盞一盞亮起,夜色被光打得斑駁,落在少女黑發上,像是散著一層微光。
哪怕隻是一點點的可能性,衛淵也不希望把她卷入那種未知的危險。
他想。
至於無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