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巧合之下自神代而存活下來的異獸仿佛一匹戰馬,白身而黑尾,額頭的角經曆漫長歲月,已經化作了蒼龍的模樣,它吐息的時候,白氣仿佛是蛟龍,它有著利爪和尖銳的牙齒。
是駁啊,以駁而化龍。
它們穿過神代所特有的密林,抬頭,遠遠看向遠處。
那裡是一座山。
………………
禱告開始了,飛禦和武昱各自在不同的位置。
這一次的祭祀不是那種全民都參與的級彆,但是也有好幾千人在。
他們穿著古樸的服飾,圍繞著這山脈,口中唱誦古樸的語言。
這些句子他們小時候就開始學著說,隻是這一次多了幾個音節,但是因為提前已經在家中做過準備,所以很順暢地就念誦了下來,飛禦並沒有太過於在意這一次的祭祀成果,武昱心裡幾乎緊張到了極限。
淵,
淵——
在闊彆了很久,很久的歲月後,這個名字以三皇五帝時期的語言,再度被人呼喚,像是穿過曆史,那一座雄偉莊嚴的山脈下,有著如龍盤旋的靈脈,靈脈之上有一道敕令,上麵的文字在呼喚聲之中,一點一點地亮起。
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沒了這從不曾被占據的靈脈。
………………
博物館裡,衛淵剛剛吃完飯,嘴裡咬著吸管,冰紅茶已經被乾了大半下去,正在慢悠悠地搜索櫻島京都城的消息,為之後送東西過去提前做點準備,正要打開下一頁,動作一頓,衛淵的頭腦一陣暈眩,似乎聽到有誰在叫自己,是很遙遠很遙遠的聲音,層層疊疊,極為繁雜。
手掌上,那一枚印璽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來。
原本已經耗儘了神力的印璽,內部浮現出了絲絲縷縷金色的流光。
開始祭祀了。
衛淵若有所思,立刻關掉電腦,然後帶著三件青銅器回到靜室,關上了門窗,又以符籙封住四方,防止靈體進入,也防止自己的氣息外泄,以免引來那些不必要的麻煩,然後讓印璽浮空,山神印璽亮起流光。
這印璽似乎早就已經忍不住了,光明大放。
而後直接借助朝歌城外的祭祀,激活了青銅器的共鳴。
青銅器上的紋路一下亮起,逸散出來,像是那鐵與火,像是青銅色的烈焰。
衛淵看到一座極雄偉,極高大的山脈。
他聽到了有聲音在一遍一遍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感覺到那座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和自己共鳴,衛淵吐出一口氣,事到臨頭當放膽,也不再懊悔遲疑,反手五指握合,將印璽抓在手中,雙目微閉上,一縷神魂在神性庇佑下飛入了青銅盤的對麵。
飛入朝歌。
衛淵在飛入的瞬間,感覺到了在這一座山的靈脈旁邊,還有著沉睡的意識,但是很快他就來不及思考這個,他覺得自己在踏入朝歌所在的環境時候,就直接飛入了山脈之中,現在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薄膜包著的混沌裡,渾身都有被束縛的感覺,憋屈地很。
而現在,已經到了祭祀的後期,赤著一半胸膛的戰士們扛著祭祀的血肉。
他們在低沉的樂器聲中,一步步走到了最高處。
將巨大的,有饕餮紋的方鼎放在地上。
展開雙臂,跪在地上,不住禱告。
忽然,
衛淵感覺到了一種放鬆感,仿佛被束縛的感覺似乎立刻就能穿破,他自然而然用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飛禦突然察覺到大地開始微微晃動,初時動靜不大,然後就不斷擴散,他愕然抬頭,而武昱眼底浮現一絲狂喜。
於是他們看到,大地的靈脈,天穹的氣機,祭祀的血肉。
三者彙聚,在諸多殷商之民眼中落在祭祀中央的地方。
天覆也,地載也,是人也。
隱隱約約化作了一名少年道人。
於是禱告的語言越發高昂,混合著編鐘和銅器的聲音,莊嚴而浩大。
這聲音在衛淵的耳畔響起,層層疊疊,是起於三皇五帝時代的文字,在呼喚他,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那高傲的巫女時候,還有第一次遇到禹的時候,曾經有過相似的對話。
‘所以,要怎麼叫你?’
‘淵。’
很久沒有被人用這個名字稱呼過了,哪怕是女嬌也不會用古代的文字。
最後血肉和山脈靈氣混合在一起化形,衛淵看著這天地,身子終於舒坦了。
他選擇了化作少年狀態,和人間界的自己分彆開,剛剛被束縛地憋屈,一著得以解脫,幾乎是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伸開雙臂,散漫地伸了個懶腰,於是,整座祖脈之山,伴隨著少年道人這一動作,微微晃動。
神代的天地啊。
衛淵失神而懷念。
他斂眸微笑,卻也隻是歎道“浩浩長空,許久不見。”
聲音平和,卻仿佛自山巔吹拂而下的風,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也讓那些正往這邊奔跑的群獸腳步止住。
s:今日第二更………三千兩百字,感謝執塵世之墨染亦浮白的萬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