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博物館!
少女的手掌白皙而柔軟,美好讓人心動。
隻是現在那柔軟的掌心多出了一道相當猙獰且深入的刀痕。
難以想象這是她自己割出來的,而更讓人驚愕的是,這樣按照常理早已經分開皮肉,看到白骨,鮮血不斷流出的手掌,此刻居然隻是溢散出了一粒粒灰塵,仿佛天上的星河一般地,仿佛娟帶一樣漂浮著。
結合白澤所說的話,這東西是什麼幾乎無需懷疑。
隻是剛剛從博物館回來,失憶之後卻仍舊多疑,仍舊具備有相當行動力的少女就給了自己一下狠的,結果確實是證明了她的猜測,她就是女媧土之身,也就是說,自己屬於是古代已死之人重新複蘇。
少女阿照眼底浮現出一絲恐懼之色。
是誰做的?
死生亦大矣,在她的認知裡麵,沒有什麼能超越生死。
自己居然在死後還被人複蘇,那在這之前呢?連記憶和自我都是可以被操控的東西嗎?這讓她心中極為排斥厭惡,仿佛最驕傲的東西一下子就變得如同灰塵一樣不值一提了。
她下意識站起身,而後閉了閉眼,重新緩緩坐下。
紛亂的情緒被瞬間收斂。
沉思著現在的情況。
有某種存在,以女媧土讓自己複蘇。
自己對那個博物館主感覺熟悉。
博物館這一方勢力需要女媧土。
玨背後勢力出現了波動。
自己是女媧土。
自己被安排在這裡。
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交錯的可能性,最終失去記憶的少女做出了絕對符合她秉性的選擇——跑路,或者說,跑路是第一個選擇,是最後的選擇,也是必須要準備的部分。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弄清楚局勢。
然後保全自己。
犧牲?付出?那是什麼?
開什麼玩笑。
不可能!
這個念頭連一秒鐘都沒有在阿照的腦海裡盤旋過。
她極端輕蔑的鄙夷這樣的行為,仿佛是有什麼聲音在腦海中得出回應,如同劍被折斷也不會更改鋒刃,月亮的光芒不會因為圓缺而磨損,那聲音告訴她,如同她這樣驕傲的人,怎麼可能為了旁人而犧牲?
無論自私自我,還是桀驁不遜,曾在青史留名的人都是驕傲的。
她回憶起那張塔羅牌。
最終的正麵國王,絕對的強權,以及精神上的孤獨。
“哼,為彆人而獻生?”
她呢喃自語“孤獨自我者,怎麼可能死於奉獻?”
她腦海中結合自己現在的局勢而定下了一係列的戰略。
最終的目標就是提桶跑路。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而就在這短短的思考時間裡麵,她手掌上那猙獰可怖的傷口已經徹底痊愈,一點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一如往日的白皙柔軟,右手中那柄短刃的水果刀在掌心翩然起舞,旋即一個漂亮的刀花之後,握在手掌中。
水果刀的刀刃微微抬起,列於中線,仿佛前麵有一個敵人。
而這水果刀的刀刃則隱隱指著對方眉心,天靈,咽喉,心口。
‘這是我們大唐遊俠兒常常傳下來的白猿技擊法。’
‘據傳說上溯到得到九天玄女傳法的白猿之處,春秋有越女阿青所使,訓練三千越甲。’耳畔仿佛有一道灑脫的聲音在說,而後是自己的輕笑聲。
‘你都打不過那位大和尚。’
‘他,他不一樣,我也隻打不過他。’
那人似乎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道‘反,反正你知道就是了。’
‘來,小家夥,我教你,往後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我可是……’
眼前恍惚的畫麵如同煙雲散去,最後的畫麵隻是一個青年從樹上飛身而下的模樣,自己逆著光去看的話,仿佛給他渡上了一層金色的邊緣,少女手中的水果刀轉動,最終還是擦過了自己的手掌,留下了第二個傷口。
漫長的時間不曾去用過,終究是生疏了。
………………
啪,落子。
剛剛的楚河漢界之爭已經結束,現在換成了圍棋黑白相殺。
武安君持黑,秦為水德,玄而色黑。
楚霸王自然就用白棋子。
兩人在棋盤之上,相互廝殺,那是一個戰況激烈,氣魄雄渾。
連路過的看門老大爺都忍不住被吸引,然後湊進來看熱鬨了。
衛淵笑著和他們打招呼,然後擦拭博物館的桌子。
白澤現在回去繼續刻苦鑽研陣法,他也要去找石夷那邊了。
而後示意兵魂水鬼看家,本來還想要和玨說兩句話,可是少女看到他現在的反應就像是看到大灰狼的小紅帽,轉身穿著棉拖嗒嗒嗒直接跑了,隻是仍舊可以看到耳廓通紅。
衛淵撓了撓頭,突然聽到了燭九陰的聲音。
“此此去找石夷,會有危險。”
衛淵神色鄭重下來。
“嗯。”
麵對著的是神代十大天神之下第一梯隊的頂尖高手。
衛淵此刻的個體實力尚在祂們之下,自然危險。
準備做好聽攻略記筆記的打算。
誰知道那灰袍男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語氣輕描淡寫“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改如何規避,也不會告訴你會是什麼麻煩,更不會告訴你如何找到石夷,占卜之術也休想要用,六壬課給你先禁了。”
“這次,你自己思考怎麼做。”
??!
衛淵臉色緩緩凝固。
就像是考試前一天被告知考試範圍變化的學生。
“不,不是,這麼突然的嗎?”
灰袍男子皺眉“你也該運用你的腦子了。”
“已經有軒轅,刑天。”
“若是再加上你,那麼這人間,也太無可救藥了。”
衛淵想了想大荒,石夷,撐天之神,還有共工,嘴角抽了抽“不是,這個太著急了吧?要不然下一次怎麼樣?”
灰袍男子道“思考,對於你就這麼難嗎?”
雙眸蒼古的燭照九幽之龍收回手掌,五指白皙修長,指節凸顯,叩擊桌子,平淡道“如果說思考能力是區分人類和動物的核心關鍵,那麼吾實在不知道是否應該把你們劃分到正常的人類當中。”
衛淵道“不,這個……”
“如果說未能讓我滿意的話。”
“那麼,或許我會選擇去和開明,或者帝俊合作。”
衛淵,被暴擊。
“好,明白了,我上!”
灰袍男子嘴角勾起,而後抿了抿,若無其事,淡淡道
“去吧。”
衛淵總覺得自己找了個輔導老師,偏偏還是己方底牌級彆的戰力,無可奈何,總不至於當年大唐時候那一擊老拳這家夥一直記到了現在吧?不至於燭照九幽之龍是個小心眼的家夥吧?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的有人這麼記仇吧?
衛淵心中吐槽。
把事情交代了一下,邁步走出,燭九陰顯而易見不打算讓清醒之夢中出現第三個純粹的鋼鐵莽夫,衛館主的成長階段被殘酷扭曲,哪怕是南山之竹你也得給我懂得開花,哪怕是他隻好在腦海中思考。
就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危機有可能來自於共工。
但是這個可能性很低。
那麼就是來自於石夷,來自於撐天之神重,亦或者大荒。
衛淵腦海裡思考,而後想到了現在的第一個問題。
怎麼樣找到石夷。
石夷是歲月之神,這家夥隱蔽起氣息來無人能找到,反倒是重那邊,撐天之神從來不擅長收斂自我,顯眼得像是夜裡的一個探照燈,難道說,得要從重的身上切入?怎麼樣讓他開口也是個麻煩。
衛淵一邊思考一邊走出去。
看到老街那邊新開的店裡麵,看到那個叫做阿照的少女發呆。
那邊少女也恰好從窗戶裡看過來。
兩人視線交錯。
衛淵怔住,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劇烈的掙紮。
這,視線對上了,要不要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