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博物館!
平靜簡單的交流,但是其中卻蘊含有濃鬱無比的殺機,衛淵和伏羲,亦或者說代表著因果和天機的,整個十大巔峰乃至於一切法門當中,最為玄秘莫測的兩位,在此刻難得地達成了絕對的一致性。
伏羲可以不打,仇必須要報。
外甥可以不削,恨必須要償。
兩人心中默默閃過了類似的念頭。
“事不宜遲現在就先把我的天機暫且屏蔽吧。”
白發道人伸出了手。
伏羲微微頷首。
衛淵原本以為,以這家夥的性格,肯定會選擇戲耍他一番,比如說做了好幾個時辰的準備,結果告訴他還沒有開始之類讓他血壓噌一下升高到爆表的行為。
而事實上,想要遮蔽他此刻狀態的天機情報,本就頗為複雜。
十大巔峰,再怎麼的地板磚,看門員,那也是十大巔峰。
更何況還是有選擇地遮蔽。
遮掩其本體擅長攻殺的特性,而暴露出的因果以及道體未成,是個下手的好機會遮掩的情報,衛淵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而哪怕伏羲也
青衫天神神色平淡,環顧自身處境,自嘲一笑。
道“一切就交給你了。”
伸出手拍了拍衛淵肩膀。
“去吧。”
白發道人微怔“天機屏蔽”
青衫天神懶散抬了抬眸,隨意道“已經完成了。”
哈?!!!
衛淵神色一滯,眼眸瞪大
完成了?
就隻是剛剛拍肩膀那一下就將踏足十大巔峰的自己的天機有選擇地進行了屏蔽?
伏羲,天機第一。
衛淵真正意義上地明白了這四個字的分量,以及執掌群星列宿,鎮壓命數的帝俊為何會自稱自己並不擅長天機或許在伏羲麵前,哪怕是代表著星辰命格的帝俊都也隻能是‘不擅長’吧。
道人以自身因果權能,自我檢查了好幾遍。
伏羲道“已經完成了,不必擔心。”
衛淵搖了搖頭,道“不,我隻是在檢查其他的事情。”
白發道人一本正經道“看看你有沒有趁機又把我的財緣給順手牽走了。”
表情的認真剛剛好卡在了不知道這家夥說的是實話是認真的還是在故意裝傻的程度,讓伏羲都給心裡一塞,心裡默默念著,人族,人族,還是塗山氏,勉強算是親生的,親生的。
冷靜,冷靜。
許久後吐出一口氣,道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衛淵道“擊潰不周山講道的時候會出現的濁氣之形。”
“而後再開始聚集彙聚我自己的元始道體,現在這種狀態實在是不能稱之為有多好”他握了握手,總是覺得這種玄妙萬方的狀態讓自己有種不那麼穩當和安心的感覺,而後道
“再然後,大概會去一趟南海區域。”
“去看看祝融,而後”
伏羲挑了挑眉,道“而後去打開中央之海的封印救後土?”
衛淵不置可否。
伏羲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道
“去南海的話,小心祝融。”
衛淵想到之前在大道根源那裡,渾天也曾經暗中提醒過自己,祂在那隻有十大巔峰才能抵達的區域曾經多次見到過祝融,而祝融在之前表現出的狀態,卻是處於封印傷勢當中,實力隻保留有十大巔峰之下第一階梯末尾的級彆。
甚至於會因為暴走的刑天屍體而手忙腳亂。
這顯而易見地有問題。
衛淵點了點頭。
伏羲緩聲道“至於中央之海,那裡可不簡單,那是清氣濁氣的交融,類似於太極圖中間分化陰陽的那一部分,最為特殊,是被渾天最後封印起來,才能維持住世間的平穩。”
“其實之前那一片渾沌之海曾經打開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濁氣那邊在嘗試突破渾天留下的力量,並且短暫地有了些許的成果,至於那一次打開的後果”
伏羲揉了揉眉心,道
“濁氣溢散流淌而出,炎帝的小女兒精衛在海邊玩耍。”
“死於濁氣之海的侵襲。”
“真靈湮滅,化為飛鳥,雕著鎮壓濁氣的玉石不斷地往濁氣之海當中拋下去,而後來,渾沌之海的裂隙重新恢複的時候,精衛也就拋下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不顧一切地飛入了那一座海裡。”
衛淵沉默,想到了那位薑叔。
“薑叔,神農氏他”
伏羲神色平靜“兩個女兒,皆已經橫死。”
“長女還好,總算是有個善緣。”
“幼女連這個世界都不複存在。”
“他年邁之後失蹤,但是以神農鞭在手,平常的神靈也未必能拿得下他,哪怕是神魂崩裂的傷勢,神農鞭也能暫時維持住他的生機。”
“他的離開是因為不願意再因為自己消耗神農鞭的力量和本源,不願意讓這件神兵因此而崩潰,在看到軒轅登頂,涿鹿之戰平息後,主動分離開神農鞭。”
“而後一步一步走向了濁氣之海,尋找自己的女兒。”
“履行完人族的職責,履行完人王的職責,連戰士的職責和自己的生命都走到了儘頭,於是他放下兵器,終於可以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
衛淵沉默無言,在這裡的目的也已經全部完成,呆下去的話也隻是默然,搖了搖頭,準備離開的時候,伏羲抬了抬眸,開口道
“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白發道人動作頓了頓。
伏羲看著他,道“我是問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他道“十大巔峰都要選擇鎮守的濁氣區域,你偏偏要在不周山上講道,如果不是打算直接占了老不周的地方,怕是另有打算我猜一下,等你完善功體把根基彌補上來之後,恐怕是想要以玉虛宮鎮壓渾沌海域,代替渾天之責吧?”
白發道人青衫微動,拈著茶盞,道“是又如何?”
他把茶盞放下,拂袖起身,青色袖袍如同雲氣般掠過空中,語氣從容緩和“當時論道的時候,我就說過,域中四大,有天,地,人,可以抵達大道的境界。”
“而今渾天已去,後土離散,自當以人來撐天拄地,定鼎清濁。”
“不過如此而已。”
道人聲音平淡。
伏羲摸索著下巴,道“嘖嘖嘖,不過如此而已?真是敢說大話啊,這句漂亮話是真的想法?還是說假的想法?”
白發道人側了側眸,鬢角白發微微揚起,嘴角抿了抿,道“是假的。”
“那真話呢?”
“隻是不想,讓渾天的堅守白費,被那邊看了笑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