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博物館!
溫和開口,聲音平和,卻仿佛有著一種能夠讓人心靜下來的玄奇感覺,仿佛萬物都在下意識傾聽這一道聲音,仿佛萬物都循著冥冥之中存在的因果而俯首。
無聲無息,就已經自有一股玄奇道韻鋪展開來。
在那積蓄磅礴大勢一步步而來的濁世大尊,以及星辰下壓,蒼穹覆蓋的大荒天帝原本雙方製衡的氣勢之中,便是自然而然化作了三方之勢,更有甚者,那些強者可以看得到,虛空之中氣機牽扯。
原本清濁二氣混雜著兩者的氣勢,各自占據一半。
此刻卻是以那道人立足之處為核心。
清濁氣息,皆被牽引,分流。
以其為中心旋轉盤旋,共具清濁,卻又絕不屬於其中任意一類。
而是展現出一種絕對的玄妙。
隱隱然有一種撕裂清濁,定鼎陰陽之感。
天帝眼底掠過一絲漣漪,淡淡道「今日你訂婚。」
「賓客都已上門。」
「你說是早是遲?」
聲音清冷平淡倒是讓衛淵的神色一滯,那種玄妙的氣韻,那種我自踏足清濁,非我就山,山來就我,非我就清濁,是清濁奔我而來的氣機,就像是方才濁世大尊的大勢被那一杯快樂水破去了一般哢嚓一聲碎裂掉了。
衛淵略有尷尬,旋即卻也隻是搖頭一笑,眸光下意識看向那邊的玨。而後微笑道「……嗯,稍遲了半步。」
「倒也是恰好遇到你們。」
「從根本目的上來說,不算遲。」
真正的目的其實是三位的鏖戰,是彼此氣機之上的廝殺和碰撞,實力和境界抵達了他們這個層次上的話,彼此的存在已經極為明顯,猶如深夜明燈,一眼望去,即便是隔絕了十方世界,也可以清晰無比地把握住。
此刻尚未交鋒,一切不過隻是蓄勢的一部分,自是不遲。
大尊忽而笑出聲來,他起身,那種被破去的大勢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巍峨,磅礴,抓住了那千萬分乃至於億萬分之一可能性,破去了大勢積累的白澤眼睛一滯,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大尊。
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不曾察覺。
當天尊和天帝抵達的同時。
自內心而起,浩大磅礴的氣勢就已經洶湧地出現了。
蓄勢並非是重點,隻要能夠和眼前這二者放手一搏,縱然是猝然臨之,縱然是在最狼狽之時,也可瞬間攀升至極限之巔
白澤的觀測之中,那種氣焰幾乎是一瞬間就攀升到極極限的層次。
近距離遭遇到了如此恐怖氣勢的衝擊。
白澤幾乎感覺到有一種,被扔到了無垠宇宙的最深處的恐懼虛無感,白澤的頭皮發麻,原本柔順微卷的長發瞬間炸開,那種恐懼感讓他想要一瞬間跑到天涯海角,跑到距離眼前之人最遙遠的地方。
想要跑,想要馬上跑。
但是,但是……
腿軟了。
白澤幾乎眼淚都要飆出來。
但是在外麵看起來,那就是某位美麗的白發生命體雙目含淚,淚光盈盈,所謂美人垂淚,看一眼便讓人覺得心疼,尤其想到若是這位濁世大尊反手給自己頭頂來一下。
同為一個層次的強者。
那時衛淵想要救也來不及的。
心中更是恐懼淚花停不下來。
但是此刻的濁世大尊卻完全沒有在意祂,那一雙眸子像是燃燒著沉靜的火焰,看著天帝和衛淵,左手鬆開,被衛淵擊碎的酒杯落下,起身,五指握合,虛空法則構建虛空構物。
這是濁世大尊曾經最為純粹也最為強大的法則神通,一念之間,可
以讓江河起陸,可以創造諸多神兵法寶,可以變化出無數的濁世強者,但是此刻卻隻是化作了三個樸素的酒盞。
酒盞漂浮在虛空中,大尊掃了一下袖袍。
其中一個飛向衛淵,另一個飛向天帝。
「可惜沒有酒。」
「我以戰意溫養出來的酒,被那個白色的家夥給弄地渾濁了啊,」
他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一點一點朝著後麵挪動的白澤,讓後者渾身僵硬,而後看向前麵的兩個敵人,道「今日是你的大婚,沒有準備酒嗎?」衛淵回答「有酒,但是恐怕不在這裡。」
天帝拈著酒杯,垂眸看著酒杯,道「我這裡倒是還有酒。」
「你若是還想要在死前喝一杯的話,沒有問題。」
無儘的星光彙聚而來,天帝伸出手,深入到無數星光編織成就的門戶裡麵,手掌收回,燦爛星光崩塌碎裂,化作無數流光逸散流動到了整個戰場之上,馥鬱醇厚的酒香幾乎瞬間充斥了天地之間。
哪怕是剛剛還在鏖戰。
張若素和禹王姒文命都忍不住大口吞了一口口水。
這樣的酒香,這樣的美酒。
他們往日從來沒有見到過。
不愧是天帝的私藏!
安靜的氛圍當中,天帝取出珍藏的美酒,而後微微傾倒,酒液澄澈,簡直像是把一片星河用來釀酒一般,無儘的美酒落下,幾乎同時間盛滿了三個酒杯,隻是似乎是濁世大尊創造這酒杯的法則緣故,清澈的酒水如浸滿了勇烈者的鮮血,呈現出一種赤紅。
衛淵伸出手,手掌托著青銅質地的酒杯。
粗糙質感的杯子裡麵,鮮血般的酒水晃動。
氨氳著廝殺的氣息。
三名屹立於道路巔峰的存在彼此對視,氣機沉凝如山。
周圍一時間安靜。
就連風都停息了下來。
濁世大尊道「無論如何,今日是你訂婚,祝賀你。」
衛淵回答「沒有想到會得到你的祝福。」
「也沒有想到,今日的你居然會如此的無害?」
濁世大尊難得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若是你死去了,在死前沒能夠得到足夠的祝福,今日你的訂婚未免會顯得突兀地結束,這樣無法配得上你,而若是你們贏了。」
「那麼你或許就是我這一雙眼睛最後看到的人。」
「我自然要對你態度更好一些。」
濁世火灼被衛淵一腳踩踏進入了大地裡麵,隻露出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