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後來長大,秦旭或多或少明白,那些生活在蛐蛐籠裡的小家夥們,在那違背天性的狹小空間裡,也許並不快樂。
但那個養蛐蛐的老人,依然是他童年記憶裡,十分深刻的回憶。
三年前,秦旭還在警校的時候,已經八十多歲的周叔公被他的兒子送到養老院。
那棟擺著許多蛐蛐籠,夏日充滿了蟋蟀清亮鳴叫的房子,再也沒有這些小家夥們的響聲。
晃動的塑料盒裡,有菜葉殘渣,是秦旭今天抽空喂給這隻大蟋蟀。
它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秦旭的出現,兩根長長的絲狀觸角緊張地擺動,仿佛隨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仔細看這隻小家夥,發現蟋蟀其實長得挺像是家裡的大蟑螂。
都是黑褐色的外表,長長的觸須,粗壯的後退,能看到根根腿毛。
但它們兩人在名聲上,絕對不能並提。
養蛐蛐的曆史,由來已久,讓秦旭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不知那一年學的古文《促織》。
他就常聽周叔公念叨,蟋蟀天性頑強,氣勢勇武,有兵將風采,被譽為“天下第一蟲”。
至於蟑螂,嗬嗬……
按它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以及完美融入人類社會的生活方式來看,也堪稱天下第一了。
秦旭按修煉標準姿勢坐下,將眉心靈竅中較小的一條靈氣小魚兒引導出來。
靈氣小魚兒熟練地按照靈氣圖陣的軌跡遊動,渾身充滿敵意的大蟋蟀晃動觸須的頻率放緩。
秦旭感知它的變化。
它似乎並不像白額高腳蛛那樣,靈氣一動,瞬間好感值滿分,對秦旭滿心信任。
儘管靈氣小魚兒在遊動過程中,散落在它身體裡的靈氣,讓它本能覺得很舒服,但大蟋蟀的警惕之心卻絲毫未見有少,隻是身上的戰鬥欲略收斂。
秦旭沉浸修煉之中,一直到天亮。
他並不知道,夜半時分,當第一條靈氣小魚兒化作一點金光,融入他眉心靈竅之後,趴在書桌上正在翻閱一篇又一篇生物學論文的老秦師父,忽然站了起來。
蜷縮在他背上睡覺的肥兔老黃,也豎起兩隻寬寬的耳朵,一骨碌滑落到桌麵上。
老秦師父摸著下巴,感覺挺有趣地自言自語,說道“沒想到這隻小家夥的能力如此有趣。”
肥兔子老黃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意圖,滿是肥肉的後腿猛然一蹬,四肢大張,渾身絨毛在肥肉的作用下,不斷顫抖。
若是秦旭此時睜眼,便會發現,肥兔子老黃四肢之間,竟然有一層薄薄近乎透明的肉膜。
用與身材嚴重不匹配的輕盈姿態,降落在秦旭身邊,然後罕見地直立而坐。
反正秦旭從看見老黃第一眼開始,基本沒見它肚皮離開老秦師父,不是趴在老秦師父的頭頂上,就是趴在腿上、背上,肚子上……
大約它身上的鬆軟肉太多了,這麼如人般坐下,就算被毛茸茸的黃白色雜毛遮擋,也能看到至少七八層軟肉,折疊出一圈一圈的“遊泳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