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鬼界比妖界還弱肉強食,仙妖神魔裡大凶大惡之徒死了都會來鬼界,若是不想往生,便能一直以鬼魂的形態存在,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直接吞噬其他魂靈,以滋補自己的功力。再說大家夥死都死了,被吞了也隻是再死一次罷了,沒什麼打緊的。但人不同,凡人死後必須在奈河橋喝黃婆湯投胎,以保證人間秩序井然。
若不是古晉和阿玖看上去就挺能打,幾人早被暗處覬覦的凶魂給吞了。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唯有經過街中時,瞧見一處酒樓格外熱鬨,擠滿了鬼,甚有不少靈力深厚的鬼君,可謂是絡繹不絕。這處兒太紮眼,不免讓路過的三人多看了幾眼。但正事要緊,三人一路前行,穿過人流來到了鐘靈宮。
“來者何人?”守殿的鬼將有點眼色,瞧出幾人來曆不凡,一臉和氣問道。
古晉向鬼將遞上拜帖“大澤山古晉特來拜見鬼王陛下,煩請通傳。”
鬼將一聽古晉來自大澤山,當即神情便更溫和了,但他仍是把拜帖往古晉的方向推去“古晉仙君,真不趕巧兒,今日陛下不見客。”
古晉不疑有他,以為鬼王今日有庶務要處理,便道“那好,我們明日再來。”
“仙君,明兒陛下也不見客。”鬼將忙道。
這麼一聽,倒像是托詞了,一介鬼差,如何能提前知道鬼王不願見客。古晉眼一眯,便帶了一抹怒意出來。
鬼將見古晉三人臉色不好,連忙道“仙君贖罪,不是小人不願通傳,隻是鐘靈宮有鐘靈宮的規矩,陛下隻在每個月初一接見客人,小人不敢壞了陛下的規矩啊。”
每月初一?今日好巧不巧,正好初二。難道要在鬼界耗上一個月?
一旁聽著的阿音見古晉和阿玖一副就要苦等的模樣,無語地撥開兩人湊上前,從懷裡掏出一片金葉子遞到收殿的鬼將手裡,笑眯眯道“小將軍,你看咱們遠道而來,在鬼界也沒個什麼親戚收留,您有什麼辦法,給指點指點唄,讓咱們早些見到鬼王陛下。”
被撥開的兩人見阿音一副偷偷摸摸塞金子的小痞子模樣,很是瞧不慣,剛想拉回這丟人的小東西,哪知那鬼將從善如流地收下金葉子,甚是和氣道“幾位大人,雖然陛下隻在初一見客,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長安街上有一家修言樓,那裡有一種令牌,你們隻要拿著令牌遞入鐘靈宮,陛下就會見你們了。”
“可是要花銀子去買?”阿音搓了搓手指頭。
鬼差點頭,讚道“女君當真聰明,不過這令牌也有些講究,花的價錢越高,買到的令牌就越靠前,您也知道,咱們陛下日理萬機,想求見陛下的鬼君比比皆是,總不能誰來拜見都見吧,當然得分著日子分著時辰來,您說是不是?”
一旁的古晉和阿玖可謂是目瞪口呆,他們一個是含著龍吐珠出身的神界小神君,一個是養尊處優的狐族少主,從來就沒學會求人兩個字怎麼寫,自是不知道見個鬼王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更何況這種拿著入宮令牌公開販賣,賺取暴利,這些鬼君活得比人更實在啊!
阿玖向阿音豎了豎大拇指,一副讚許有加的表情。
鬼將笑著說完,也不管眾人的表情,貼心地朝不遠處繁華的街道裡一指“咯,修言樓就在那兒,您快些去,要是價錢出得合適,說不定這兩天就能見到陛下呢。”
三人順著鬼將的目光看去,剛才路過的那家酒樓赫然在目。難怪那處人聲鼎沸,原來見鬼王必要買令牌,要不然就隻能等著初一那五個覲見名額了。
阿音打聽出了消息,朝鬼將道了謝,拉著兩人就朝修言樓跑去。
路上,古晉實在忍不住,問。
“這些你都是跟誰學來的?”按理說阿音跟著他在禁穀裡長大,後來出入的又都是些仙妖神魔的地方,這麼接地氣的活法究竟是哪裡學的?
“青衣給我的人間戲本裡有寫啊。”阿音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我覺著人間的戲本寫得挺好的,教我做人啊教我做人。趕明兒回山門了讓青衣再去人間搜羅幾本回來,我分給你們幾本瞅瞅,好好學學做人的道理。”
古晉滿臉無語,決定回到山門了就把青衣關到禁穀去砍柴,好的不教,竟給阿音灌輸些歪理,怎麼做師侄的!
他突然想起一事,又問“對了,你不是昨晚還沒錢買糖葫蘆嗎?怎麼今天有金葉子賄賂鬼將了?”
阿音腳步一頓“宴爽給我的啊。”她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金葉子,朝古晉和阿玖甚是理所當然地道,“宴爽說,出門連點金子都不帶的人,還想娶媳婦?”
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學著宴爽張揚的表情“門兒都沒有!”
她身後,滿臉呆滯的古晉和阿玖看著意氣風發的阿音,默默決定以後萬水千山的,也要繞著那隻蠢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