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晉果然不放心她,怕她會獨自回鐘靈宮,就算阿玖守在這兒,他也悄悄布下了仙幕。見古晉防備得滴水不漏,阿音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苦笑。
阿玖覺著自己被蔑視了,怒著就要使出寂滅輪斬碎仙幕,阿音連忙阻止。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陣驚呼,兩人轉頭去看,當即愣住。
長安街頭,隻見一個白衣仙君滿臉冷沉禦劍而來,強大的仙力讓街頭攢動的鬼君們避之不及,若不是那白衣仙君手上還拿著五六串糖葫蘆,瞧他那表情,還以為要對敵沙場了。
這一幕實在喜感,阿玖和阿音麵麵相覷,忍笑忍得很痛苦。
遠遠看見阿音還在仙幕內,禦劍趕回的古晉明顯鬆了口氣,他落在兩人麵前,全然不顧自己的狼狽,收起仙幕,聲音微沉“不是答應我哪兒都不去嗎?走出仙幕做什麼?”
“古晉,都說了我守在阿音身邊不會出事,咱們打算去三生石那兒看看,你管得著嗎?”唯恐天下不亂的阿玖在一旁咋咋呼呼“還用仙幕把我們關在裡麵,我和阿音又不是犯人,你們仙人就是這副誰都不信的德行!”
古晉眉頭皺了皺,見阿音也抿唇不語,明顯對自己把她鎖在仙幕不大高興。古晉知道自個的小獸素來性子高傲,一時有些無措,把糖葫蘆遞到阿音麵前,磕磕絆絆道“剛買的,喏,給你。”
阿音神色微緩,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甩頭朝虛境外走去。
“走吧,走吧,一天到晚瞎擔心。”
古晉自知理虧,隻得聽著阿音的埋怨和阿玖喋喋不休的嘲諷,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出了鬼界。
鬼界入口,地宮之外。三人剛一重見天日,便瞧見宴爽蹲在地宮外啃仙果。
見三人出來,宴爽咧嘴一笑,隨手拋給阿音一顆。阿音手忙腳亂接住,禮尚往來還了一顆糖葫蘆。
“喲,看來鬼界夥食不錯啊,還有糖葫蘆可以吃。”宴爽咬了一顆山楂下肚,一臉酸爽。
“宴爽,你怎麼回來了?無極洞裡怎麼樣?找到你們失蹤族人的線索了嗎?”
宴爽搖搖頭,無奈道“我爹帶著傷親自來了,和瀾灃上君、孔雀王一起進的無極洞。洞裡雖大,卻是個冰洞渣子,彆說線索了,半點活物氣息都沒有。”
想來也是,鷹族二長老還是百年前在無極洞外留下的氣息,如今再去查,肯定早沒了線索。鷹族也不過是想著這點執念,希望能有所發現罷了。
“不過瀾灃上君已經禦令各府協助我父王查找族人的下落,還遣了三支天兵在北海海域上巡衛。以後應該不會再發生族人失蹤的事了。”宴爽又吞了一顆糖葫蘆,朝阿音眨眨眼,“我爹說這次多虧了大澤山兩位仙君仗義執言,才讓咱們和百鳥島爭執的原因大白於天下,他知道你們在尋找小鳳君的魂魄,這一路上肯定危險不斷,讓我過來幫你們。”
一旁的阿玖不滿意地哼了哼“就隻有大澤山的仙君仗義執言,為你說公道話囉?”
宴爽嘴角一勾,帶了一抹痞氣朝阿玖瞅去“你不是最討厭仙族?還需要咱們仙族的感謝?”
“你!”論“嘴炮”之戰鬥力,阿玖永遠在宴爽麵前技低一等,遂一拂袖擺,“本君才不稀罕。”
宴爽見火候夠了,沒再撩撥他,問向古晉“古晉仙君,你們這趟去鬼界如何?可拿回了小鳳君的魂魄?”
這一問,古晉和阿音都沉默下來。
阿玖怕阿音想著拿靈力去換鳳隱,連忙朝宴爽打了個眼色“那鬼王吝嗇得緊,不肯交出鳳隱的魂魄,我們打算以後再去。走吧,咱們先回大澤山。”
他拉著宴爽到一旁悄悄說了鬼王的要求。宴爽神情一變,明顯亦不讚同。
四人一路朝大澤山而去,是夜,見阿音神情困倦,想著她一路奔波尚未休憩,古晉決定在昆侖山下的小鎮裡稍做休整再回山。
為了慶祝宴爽和他們同行,阿音為大家整了一桌子飯菜,雖然口味不咋的,好歹吃個稀罕,配上大澤山的醉玉露,也算圓滿。
半夜,一間窗門被推開,化成獸形的阿音悄悄飛出來,跌跌撞撞地撞在窗沿上,發出輕微的響動。它大眼睛眨了眨,一臉緊張,見隔壁幾間房都沒動靜,暗想碧波老祖宗給的護身蒙汗藥果然厲害,混在醉玉露裡簡直奇效,可惜了就這麼一點,怕阿晉不醉,全倒在他的杯子裡了。
它撲騰著翅膀落在古晉的窗邊,推開窗戶小心翼翼飛進去,牽走了古晉腰間掛著的令牌。她瞧了一眼裡麵沉睡的仙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義無反顧扭著胖胖的小身子飛出窗朝長安的方向而去。
一夜天明,雞鳴初醒。從醉玉露的酒勁裡清醒過來的宴爽和阿玖久不見古晉和阿音出房,察覺到不對。
“這兩人該不會昨天喝多了……”宴爽眨了眨眼,拋了個曖昧的小眼神。
阿玖頓時臉色一變,粗聲粗氣推了推宴爽“你去阿音房裡瞅瞅。”然後一把衝向了古晉的房間。
宴爽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她不過開個玩笑,大澤山那種正統山門裡教出來的徒弟,守禮實在那是仙界出了名的。
阿玖撞開古晉的房門,見他一個人安睡在房內,鬆了口氣,伸出個腦袋朝宴爽得意地挑眉“我就知道你又誆我,這呆子一個人睡得好好的呢。”
倒是宴爽從阿音房裡衝出來,一臉凝重“阿玖,快叫醒古晉,阿音不見了!”
與此同時,飛了半夜的阿音拿著令牌一路進地宮過黃泉,重新站在了鐘靈宮前。
收殿的鬼將瞧見她立馬迎了上來,她還未遞上令牌求見,鬼將已經笑道“阿音小女君,陛下吩咐了,若您再來,不必通傳,直接進宮便是。”
阿音一愣“鬼王陛下知道我會來?”
鬼將點頭,道“是,陛下說,您之所願換他所願。您請進,陛下正在殿內等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