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吐。
複雜的反射性動作。
雖能產生嚴重的生理紊亂,卻是大腦和腸胃為身體做出的最大犧牲。
其目的,是為了避免我們攝入有毒的物質進入身體的循環係統,又或者是看到內臟和血腥的東西時,不自覺的把自己擺在那個情境中,從而導致精神上過度反應。
這是本能,是身體在麵對未知威脅時的過度謹慎,但自己現在顯然失去了這份衝動。
不僅沒有一絲嘔吐的欲望,甚至還有點餓。
就像有一個人正以第三人稱視角,透過自己的眼睛玩恐怖遊戲一般,自己現在的情緒,過於平淡了,這種割裂感又讓自己有種莫名的熟悉。
恍惚間,來不及細想,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夏桀身子一軟,臉徑直撞入了正對著的腐爛肉糜。
“這種時候”
夏桀支起手臂,艱難地起身,將身體蜷在最近的一座屍體堆後,雙手緊捂著頭,像是腦袋裡有什麼怪物隨時準備衝出來。
“啊”
夏桀壓低了喉嚨,用微微顫抖的聲線,對著麵前的空氣低聲喝道。
“給我,適可而止。”
空氣中,鋼琴曲,戛然而止
工作台前的胖屠夫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電鋸。
環顧四周後,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工作台的另一端,鋼琴曲的源頭,一台深棕色的盒式留聲機,留聲機上古樸素雅的原木機殼早已開裂,精心設計的金漆花紋也已經褪色。
隻見屠夫嫻熟地用小指輕輕撥弄了下旋轉唱片上的唱針。
舒緩如流泉的鋼琴曲,四溢散開,繼續充盈著房間裡每一個角落。
胖屠夫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原位,重新甩開電鋸,隻是他沒有注意到,在房間的角落裡,一座肮臟的屍堆後,一道黑色的人影,正在靜默地扭曲著。
夏桀沒有理會粘在衣服和臉上的惡臭,有氣無力地依靠在兩具疊在一起的屍體上,將雙手從自己腦袋上緩緩移下,搭在胸前,對著麵前的空氣有氣無力著。
“什麼時候醒的?”
話音剛落,夏桀忽然語氣一轉,用嘶啞低沉的語調接著自己的話。
“想我嗎?”
“你應該消失的。”
“差點吧,因為一個好女人的愛什麼的,巴拉巴拉,隻是我們誰都知道結果如何。”
“閉嘴吧你。”
夏桀的表情和語氣來回切換,眼中,逐漸泛起血絲。
“你隻是我自我治療的副產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