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慕清剛剛邁入葉府那扇朱紅色的大門,甚至還來不及稍稍喘一口氣,便一眼瞥見了下人們如同失去方向的無頭蒼蠅一般,慌不擇路、神色驚惶地四處奔走著。
他們一個個步履匆忙,仿佛置身於滾燙熱鍋之上的螞蟻,顯得焦灼而慌亂。那一具具身軀上所呈現出的焦慮神態,使得葉慕清的心瞬間如同被重錘猛擊了一下,緊緊地揪在了一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沒了她的整個身心。
儘管身體已經感到無比的疲倦,但此刻的葉慕清已然顧不得這許多,她趕忙加快自己的步伐,急匆匆地朝著正廳走去。
當她終於踏進正廳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父親那高大的身影。隻見他正滿臉焦急之色,在廳中不停地來回踱著步子。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落下似乎都要在地麵上踏出一個深深的坑洞來,而這樣的舉動也將他內心深處的惶恐和不安淋漓儘致地展現了出來。
再看母親,此時的她正無力地癱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攥握著一方潔白的手絹。那方手絹不知何時已被淚水徹底浸透,濕漉漉的一片。
母親一邊不斷地用它擦拭著眼角止不住流淌下來的淚水,一邊微微顫抖著身子,紅腫不堪的雙眼之中充滿了無儘的絕望與悲傷。她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就好似有一隻看不見的巨大手掌,無情地扼住了葉慕清的心臟,疼得她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葉慕清趕忙快步上前,裙擺隨風而動,聲音帶著幾分急切:“父親,母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葉夫人聽到聲音,淚眼朦朧中看到葉慕清,仿若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快步奔了過來。
她猛地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葉慕清,那悲慟欲絕的哭聲瞬間響徹整個房間,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似乎想要衝破九霄雲外,把內心深處積壓已久的恐懼和痛苦一股腦兒地全都釋放出來。
葉慕清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但當她感受到對方身體劇烈的顫抖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時,心頭不禁驟然一緊,就好像有成千上萬根鋒利無比的鋼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心臟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夫人才緩緩鬆開了懷抱中的葉慕清。此時的葉夫人早已哭成了淚人,雙眼紅腫得宛如兩顆熟透的核桃,原本嬌豔欲滴的嘴唇此刻也因哭泣過度而微微顫抖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異常沙啞,仿佛一台破舊不堪、瀕臨報廢的風箱正在竭儘全力地艱難拉扯著,發出那斷斷續續且令人心碎的嗚咽聲:“恒哥兒……恒哥兒他……不見了!”
聽到這句話,葉慕清頓覺腦海中一陣轟鳴,仿佛一道驚天動地的晴天霹靂在頭頂上方猛然炸響,刹那間,整個世界都仿佛坍塌下來一般,陷入了無儘的黑暗深淵。
她的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漆黑,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若不是她在下意識裡拚命伸手抓住了母親的手,恐怕早就像一棵失去根基的大樹一樣,直直地摔倒在地了。
葉慕清死死地攥住母親的手,由於太過用力,以至於手指關節都開始泛白,那股力量之大,簡直快要將母親的手骨生生捏碎。
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因為極度的焦急而扭曲變形,神情惶恐不安,滿臉的慌亂之色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瘋狂肆虐著,嘴裡還不停地催促道:“怎麼會不見呢?母親,您快點告訴我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母親滿臉淚痕,抽噎著說道:“今個兒恒哥兒說想出去走走,我便想著帶他去集市上逛逛。那集市上熱鬨非凡,人來人往的,就像往常一樣。我就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看時,恒哥兒就沒了蹤影。我當時就慌了神,趕忙派人在集市上到處去找,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啊!後來我又立刻報了官,官差也都在幫忙尋找,可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葉慕清聽完母親的話,隻覺得雙腳發軟,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晃了晃,靠著頑強的意誌才勉強站穩。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恒哥兒那可愛的模樣,肉嘟嘟的小臉,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還有那清脆的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一想到他可能遭遇的危險,葉慕清的心就像是被千萬根針紮著一般疼痛,每一下都鑽心刺骨。
就在此刻,一陣異常急促且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眾人循聲望去,但見縣令身著的官服略顯淩亂不堪,衣角處甚至還有幾絲褶皺,像是被人粗暴拉扯過似的。
他神色慌張,腳步踉蹌,急匆匆地朝著這邊趕來。原本梳理整齊的發絲此刻也在狂風中肆意飛舞著,毫無章法可言。而他那寬闊的額頭上,則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這些汗珠源源不斷地湧出,順著臉頰滾滾滑落,最終浸濕了他的衣衫,使得那原本整潔的領口和前襟都變得濕漉漉一片。從這狼狽的模樣來看,這位縣令顯然是一路馬不停蹄、疾奔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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