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毋越早早在正殿的茶盞中斟滿溫水,又在一旁備好了甘草和陳皮,泡了一壺茶。
蕭妍穿著絳紫色衣裙,坐於上首位,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等著後宮嬪妃來鳳儀殿晨昏定省。
先來的是安妃,見蕭妍已經在了,便笑意盈盈地上前周全了禮數。
“你今日氣色看著好了許多。”
“勞皇後娘娘掛心了,”安妃說著,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病中這一年多,說來也奇怪,前些時日毫無征兆便病了,如今到了冬日,疾風凜冽的,卻還好了。”
說完,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蕭妍心底也覺得安妃的病總是來去的奇怪,如今聽她自己主動這樣說起,倒更是不解了,到了嘴邊卻隻剩下一句:“病嘛,皆是如此,你好生調養,總會好的。”
蕭妍話音剛落,隻見榮妃身著一件枚粉色氅衣便入了殿中,冷哼一聲:“無福之人啊,自然是病不知所起了。”
安妃倏地斂了笑容,彆過臉去,端起了盞中的溫水,進了一口。
沉影伺候著榮妃將氅衣徐徐脫下:“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蕭妍抬了抬手,示意免了榮妃的禮。
沒等榮妃坐定,其他的嬪妃便也三三兩兩地漸漸來齊了。
“前幾日聽欣答應咳了兩聲,本宮特意讓毋越泡了些甘草海藻茶,”
薑雲裳麵上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起身周全了禮數:“嬪妾謝皇後娘娘關懷。”
蕭妍示意毋越將茶端上來,毋越帶著鳳儀宮的宮人,在青瓷的茶盞中斟好熱茶,奉於各宮嬪妃身側,繼續道:“入冬了,天氣乾燥,這茶正好有補氣潤肺之效。”
說完,蕭妍輕咳了兩聲,舉杯喝了一口。
皇後既然已經說了,眾人便一起舉起茶盞,淺淺嘗了一口,唯有阮秋霜,捧著茶盞沒有喝,稚嫩的臉上生出一抹手足無措的尷尬。
蕭妍關切道:“怎麼阮常在不喝?是這茶水太燙了?”
阮秋霜將茶盞放下:“回皇後娘娘,嬪妾記得中藥十八反中有記載,甘草與海藻相克”
阮秋霜還沒說完,殿內之人皆驚慌,無措間,看了一眼上首位的蕭妍,也隻敢將茶盞輕輕放下,捧起手邊的溫水猛喝了一口。
“共用會出現惡心嘔吐的症狀”阮秋霜說著低頭攪弄著絹帕。
裕嬪聞言捂著胸口,又喝了一口溫水,咽下了嘴裡的茶味。
“娘娘,是甘草陳皮茶。”毋越小聲在一旁提點道。
蕭妍這才恍然大悟:“是本宮糊塗了,是甘草和陳皮”
殿內的嬪妃這才鬆了一口氣,唯有薑雲裳,看著殿中阮秋霜的表情複雜了許多。
“還真是沒想到,阮常在竟通曉藥理。”蕭妍看著阮秋霜,眼底是說不出來的欣喜。
倒是榮妃,望著阮秋霜的眼神變了變,揚手拂鬢之際,眼底肅然蒙上了一層殺意。
阮秋霜好似也明白了什麼,忙搖了搖手:“皇後娘娘謬讚了,嬪妾不懂什麼藥理,隻是曾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