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豫王府回來,蕭妍昏迷了三日,徐閩淵說,是因為受驚嚇過度。
這三日裡,賞賜不停得往鳳儀宮裡送,衣裙鞋子,珠寶首飾,甜點糕餅。
“阿妍,本王輸了但你還能贏”
“阿妍就是阿妍。”
“什麼清揚婉兮,都是胡扯!”
睡夢中,景琛的話一直縈繞在蕭妍的腦海。
第三日的亥時,內寢隻剩下一盞燭火,毋越靠在床榻邊淺淺睡著,蕭妍卻猛地一下從睡夢中驚醒。
“娘娘。”毋越也醒過神來,見蕭妍睜開眼睛,忙去給蕭妍倒了一杯溫水,扶著蕭妍坐起身來。
“我的臂釧呢?”蕭妍靠在毋越的身上,無力地問道。
“這些日子裡皇上日日來探望您,所以奴婢將那臂釧收在床板下的暗格中了。”毋越壓低聲音說道,邊說邊將水杯送到了蕭妍的嘴邊,就著昏黃的燭火,看見蕭妍慘白的臉色和乾裂的嘴唇,鼻尖忽然一陣酸楚。
喝完杯中的水,蕭妍隔著被衾摸了摸身下暗格的位置,問道:“阿答常在如何了?”
毋越聽完,眼淚忽而滑落,“娘娘,您就彆操心彆人了”
蕭妍伸出手,在毋越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繼而握住了毋越的手:“本宮是不是睡好久?”
“從豫王府回來,已經三日了。”
“父親,已經去清原了嗎?”蕭妍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輕聲問道。
“您人在昏迷中,皇上特許將軍待您醒後再走。”
“既然阿答汗部認罪上繳兵馬,豫王也已身死,戴家犯了這誅九族的大罪,自然是不能有人被輕饒的。”蕭妍同毋越道:“去幫本宮備些吃食來,本宮也應該去探望探望老朋友了。”
“廚房裡煨著粥,奴婢去給娘娘端來。”
毋越小心將蕭妍放下,擦乾眼淚小跑去了小廚房。
喝下兩碗溫熱的粥,恢複了些力氣,毋越伺候蕭妍穿戴整齊。
這幾日蕭妍實在瘦得厲害,衣服腰身已經寬出來了許多,春日夜間的風吹響寬闊的衣袍。
子時三刻,蕭妍披著濃稠的夜色,站在沁陽宮門外。
“有些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
沁陽宮的宮人睡眼惺忪地打開宮門,見蕭妍來了,打了個寒顫,立刻清醒過來。
“怎麼不是沉影?”蕭妍低聲問了毋越一句。
毋越看了一眼開門的人,在蕭妍身後小聲道:“回皇後娘娘,榮妃娘娘被禁足後,沉影便被送去了辛者庫”
那宮人剛想向蕭妍行禮,蕭妍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冷然道:“不用通報了,本宮去看看榮妃。”
說完,便進了寢殿。
幾盞殘燭已經冷了,蕭妍斟了一杯的茶水,淺淺聞著,竟是玉露茶。
麵上景離雖是禁足了榮妃,但想必在吃穿用度上卻從未短缺,這從前唯有中宮才有的玉露茶,如今倒也變得沒什麼稀罕了。
榮妃在床上睡著,麵龐清瘦,再也不是從前那副華貴高傲的模樣,想來是見不到景離的這些日子,榮妃食不下咽吧。
倒也是用情真切啊!
蕭妍走近床邊,將冰冷的玉露茶緩緩傾倒在榮妃的臉上。
榮妃隻覺得臉上一陣冰涼,茶水模糊了雙眼,抬手抹去水霧後,眼前是蕭妍陰鷙的臉。
榮妃眼中滿是恐慌,起身緊緊抱住被衾蜷坐在床角,“這深更半夜的,你來做什麼?”
“本宮來看看你啊,”蕭妍輕聲笑著,斂了斂衣袖坐在床邊,欣賞著自己的鎏金護甲,悠悠道:“你可知道,戴家勾結阿答汗部,意圖謀反?”
“不可能,你胡說!”榮妃朝蕭妍吼道:“我父親忠心耿耿,為大昭駐守著清原這許多年,從未出過錯。”
“可是你那般深愛皇上,那麼想做他的正妻,”蕭妍伸出手,撫摸著榮妃的臉頰,鋒利的護甲淺淺割破了榮妃的臉頰,白皙的臉龐流出猩紅的血液,那血液與黑夜攪混在一起,蕭妍挑了挑眉頭,揚起唇角笑了笑:“在戴將軍眼中,女兒的深情錯付,兒子的壯誌未酬,他怎麼甘心呢?”
蕭妍說完,鬆開了手。
榮妃吃痛,捂住了臉頰,觸摸到血液的一霎,更是不可置信,“蕭妍,你瘋了?”
“我憑什麼不能瘋?”蕭妍站起身,睨著床榻上頭發散亂的榮妃:“戴沐瑤,再過兩日,我父親便要出兵清原,戴家滿門將在清原就地正法,你猜猜,你那忠心耿耿的父親和弟弟若此時得了消息,會棄城而逃,還是甘願赴死?”
榮妃發瘋似地撲向蕭妍,卻被蕭妍輕巧躲過,榮妃撲空,半個身子跌落在地。
“可惜,你是看不到了。”蕭妍在不遠處的桌邊坐下,“但是沒關係,本宮給你帶了禮物,毒酒、匕首和白綾待會便會送進來,也好讓你們一家人在黃泉路上,得以團聚。”
“蕭妍!”榮妃臉頰上的傷口仍在流血,眼裡快要呲出火來,“我就算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蕭妍冷笑了一聲:“你就算活著本宮都不怕,還會怕一個死人嗎?”說完,蕭妍將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迸濺,劃破了榮妃白嫩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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