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華貴的馬車隊伍,出現在紅色城牆下麵。
身著青色道袍的劉學勤下了馬車,略舒展拳腳,對西安這座承載了厚重曆史的古都也充滿好奇。
“量子糾纏,能量躍遷!”
“塞音老仙,法力無邊!”
伴隨著整齊的口號,城門裡呼啦啦湧出幾百號人。
“上師,您讓我們等的好苦!”
人群中走出一人上前便拜,這人四十出頭,身高臂長,眼神極為銳利。
這是上回群商拜山時,劉學勤收的記名弟子李月峰。
當時隻是覺得他捐了五千兩銀子,出手甚是豪闊。想不到這回卻是他領銜,專在這裡迎候自己一行。
“我記得你是渭南人,怎卻來了西安?”
劉學勤事先往西安放了風,至於能不能有人接待,他其實心中全沒底氣。而這位李月峰,當時見麵也隻聊過幾句,並無更多了解。
“嗬嗬,上師有所不知,李大掌櫃在咱們陝商中間是這個。”
旁邊一個胖乎乎的商人一挑大拇哥,笑著替他解釋。
原來李月峰是陝西的大鹽商,和唐一味那個販私鹽的小打小鬨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明朝的食鹽也是朝廷官營,明初為了保障邊區軍需,朱元璋彆出心裁,讓商人給邊軍輸送糧草,以此換取鹽引。
得到鹽引之後,便可到官營的鹽場提取食鹽,進行販賣銷售。
這個政策是洪武三年推出的,即為“食鹽開中”。
食鹽生意是要朝廷招標的,小商人根本摻合不起。李月峰的商幫並不止他一家,是他聯合富平韓村李氏、亭口鎮王氏、磐石村石氏、薛家村路氏等幾大家族共同經營。
每年運輸軍糧達到數千萬石!
運作如此龐大的生意,即便這幾家本身就是產糧大戶,起碼也得有數百萬兩的本錢才行。
劉學勤點點頭,對李月峰的評價又高了一分。劉家堡正需要大量糧食儲備,說不得今後可以與這李月峰加強合作。
此時已經圍攏了許多人,有些窮苦人聽說來了老仙,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就在路邊跪地磕頭。
有求財的,有祈福的,有求符祝的。
劉學勤使個眼色,馮理便領著幾名弟子出了隊伍,將窮人召集在一起,大聲道:
“我師乃塞音道場掌教,今日路過貴寶地,因見爾等窮苦之人,於心不忍。若是你們有身體有恙,或是家中有病人的,可以到我這兒領一碗符水,或可減緩爾等痛苦。”
“若是沒病,勿要冒領,否則喝了我家符水,說不得要爛舌頭,生暗瘡。”
有那願意占便宜的,披頭散發往馮理跟前湊,聽了他後來的話,紛紛吐了吐自家舌頭,又退了出去。
此時劉學勤等人已經入了城。
李月峰家雖在渭南,但在這西安城裡也有產業,就叫李家大院。
同行的段嗣宗有接官的接引,自去館驛下榻。他知道劉學勤不喜官府那套俗禮,便與李掌櫃囑咐幾句,在城門口分彆。
“那我便多有叨擾了!”
劉學勤與李掌櫃客氣,對方表示求之不得,便引眾人去了李家大院。
這是個七進院落的大宅子,占地怕有十幾畝,房屋有上百間之多。風格古樸典雅,不似西北的粗獷,更像江南的婉約。
劉學勤獨自住了一座小樓,李月峰鞍前馬後的伺候,十分殷勤。
待他沐浴之後,李月峰又親自過來奉茶,還讓人上了十餘樣精致點心。
雖說來時乘坐的新式馬車,可走了十日,到底舟車勞累。洗浴之後,頓覺精神為之一振,劉學勤再看這記名弟子,越看越是順眼,便與他攀談起來。
“我本山西人,年少適逢亂世,也曾嘗過離亂之苦。如今天下安定,我依托家族之力,做了一點兒事業。”
“本想著耕讀傳家,子孫或有出息,能夠登科入仕,則我家累世富貴不絕。”
“可那日去了塞音道場,聽了上師講道,之後我也熟讀了兩本經書。從那之後,弟子便陷入了迷茫。”
“之前我從沒想過,會有鸚鵡螺號和人間大炮那樣的東西,弟子分明感覺得到,在這兩種東西背後,有一種全新的力量,或許就是上師說的真理。”
“麵對這種力量,我的事業突然變得不值一提,我想改變,想做些什麼,可是又不知從何做起。”
李月峰走南闖北,他的事業從揚州到陝西,橫穿整個大明。他可以算得上這個時代中,最有見地的那批商人。
自從去年塞音教橫空出世,天下就有許多雙眼睛在關注塞音道場的一舉一動。
作為一名有洞見的商人,李月峰還是嗅到了工業化那種獨特的氣息。
“工業化?”
“對,以前說士農工商,工說的是匠戶,手工作坊這些,稱‘業’都勉強。”
“但其實工一直在影響人們的生活,從遠古先民的鑽木取火,版築造屋,燒窯製陶,到如今百工興起,工業一直在積累,就是你說的那種力量。”
“試想一下,假如引進了高產作物,幾十年後,人口達到數億之多。人們需要建造高樓廣廈,甚至以鋼鐵為骨架,建造百丈高的樓房,彼時的鋼鐵生產必須達到如今的十倍,百倍以上,方可滿足人們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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