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朝廷的壓力,楊文像是輸急眼的賭徒,不斷將籌碼壓在賭台之上。
結果可想而知,北路明軍在會寧城下大敗。至四月中旬,楊文被朝廷調回述職時,明軍戰損已超過一萬五千人。
好在此時正是朝廷用人之際,楊文隻是被調回左軍都督府,扣了一年俸祿作為處罰。其北平總兵的位子被吳高接替,而征虜總兵官則被宋晟取代。
宋晟擅長騎兵作戰,對於攻城戰及巷戰也沒有好的辦法。
但作為從紅巾軍時期就參軍的大明初代將領,戰功卓著,屬於建文朝時期少有的的大將之才。
在原本的曆史上,當靖難之役最關鍵時,建文帝也曾下詔命宋晟攻擊朱棣,宋晟表麵受詔,其實按兵不動。
除了其與燕王有著不錯的私交,從另一方麵也可看出此人在政治上的投機性。
宋晟一上任,就將大軍撤至平涼府休整,並且派出小股騎兵部隊,在明塞西北部長達千裡的邊境地帶遊擊,專打走私商隊。
明軍對塞區的戰略從軍事進攻轉為軍事封鎖,此舉的確令塞區很難受,但邊界的壓力也成倍減少。
走私是不可能停下來的,隻不過更多轉向秦州至寶雞,階州至漢中方向。
塞音軍也曾經組織過幾次反擊,想不到宋晟似乎得了塞軍“結硬寨、打呆仗”的真傳,把大營建的跟鐵桶似的,還有樣學樣,搞了不少水泥碉堡。
就連從會寧繳獲的鐵絲網都布置上了。
即便塞軍派出空一營參戰,手榴彈、糖包全都用上了,也難撼動明軍大營分毫。
無論哪一方,想畢其功於一役,看來是辦不到了。
六月,廣西的杜金田起義爆發。
這是掌鴿使段昌煦和塞音教廣西分舵合起來搞事,利用當年馮理在廣西傳教打下的底子,煽動廣西貧農造反。
塞音教出了二十萬兩鈔票,還有這些年私下運去廣西的兩百多條火槍,收買了一批貪官汙吏,竟然很快就打下幾座縣城。
朝廷大驚,忙派雲南的沐春,四川的馮勝派兵前去鎮壓。
八月初,劉學勤乘坐飛艇前往秦州視察,在其父劉喜貴置辦的一座莊子裡,他秘密會見了一位客人。
此人四十上下,體態魁梧,隱藏在寬大鬥篷下的眼眸極為深邃銳利,麵相更是貴不可言。
“山人參見陛下!”
這個個頭和自己差不多的家夥,就是未來的永樂大帝,劉學勤主動向對方施了一禮。
一聲“陛下”令燕王朱棣虎軀一震,身子酥了一半。他早就聽說塞音老仙是個眼高過頂的家夥,見懿文太子時也傲氣的很,想不到對自己竟然這般謙恭,忙客氣回禮。
“上師折煞小王了。”
“非也,非也,閣下乃天命所係的人王,神仙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先前聽姚廣孝傳過老仙的話,說自己是天命所歸,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朱棣簡直心花怒放,說不出的受用。
兩人在花廳的石幾前坐下,和尚姚廣孝陪坐,米吉則在一旁烹茶。
又是一番客套虛禮,燕王使個眼色,姚廣孝問道:
“我大明南北夾擊,上師認為貴境可堅守幾時?”
朱棣冒險前來與劉學勤會晤,是真的感受到了唇亡齒寒。特彆是最近,朝廷似乎一直圍繞他做小動作,令他疲於應付。
北平都指揮使司以前次“王不奉詔”的借口頻繁調檢燕王府護衛軍士,還有派往京師說明問題的使者鄧庸被齊泰下獄,至今生死不知。
這兩年對軍隊的調動,無疑極大增長了朱允炆的信心。
儘管未能消滅塞賊,但大明也並非一定消滅其不可。大宋和西夏、遼、金不也共存了幾百年?
“今年我塞區又是大豐收,燕王若有空,可以去看看我們的蒸汽收割機割麥子的情景,說不定等你登基坐殿,我區的農業機械就能向大明出口了。”
劉學勤沒有正麵回答,但言談間十分輕鬆。作為大明一流的戰略家,朱棣何嘗看不明白塞區與大明已形成長期對峙態勢的事實。
他何等樣人,總不可能承認朝廷的壓力如今轉移到了藩王一邊。
朱棣眼珠子一轉,打個哈哈道:
“其實上師若有意進去中原,我等甘為附庸。”
“此話再也休提!”
劉學勤佯怒,掃了眼姚廣孝,說道:“第一次見和尚時,我便表白心跡,甘願偏居一隅之地。嗯,陝西、四川、雲南,足夠我塞區發展了。”
“無恥!”
朱棣和姚廣孝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浮出一個詞語。當初說好的塞教隻要陝西一省立足,這怎麼話兒說的,一下就要劃走三個省,你這臉得多大啊?
“四川乃朝廷財稅之源,水陸之要衝,怎可假於他人之手?”
姚廣孝大驚失色,急赤白臉辯解道。劉學勤嘿嘿冷笑,道:
“如今我已經伸了一隻腳在閬中,朝廷能奈我何?
朱棣半晌無語,最後才咬牙道:
“我要五萬火槍,五百門火炮,一百個熱氣球,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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