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華從沈秀娣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幽怨之意,雖或許她本無此念,但陳玉華卻有此感。
他替原主感到羞愧。一個男人不能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周全,任由他們被人欺辱,實在有愧於丈夫和父親的身份。
“過往之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今後斷不會如此了。我發誓!”陳玉華輕撫著若兮和若蘭的小腦袋,輕聲卻堅定地說道。
沈秀娣微微抬起頭,眼中滿是愕然地看著陳玉華,眼裡閃過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驚喜。“相公,我並未怪你。”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似有歧義,忙試圖解釋。
陳玉華微笑著微微搖頭。
在這封建禮教盛行的古代社會,夫君便是每個女子的天。他能理解沈秀娣此刻心中的緊張。
但他又非原主,思想理念乃是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自然不會在意那點小小的潛意識中的埋怨。
“此處人多,不便多言,但你們要相信我,從今日起,咱們這個家定會越來越好。”陳玉華看著兩雙明亮的大眼睛,微笑著說道。
兩個小腦袋重重地點了點,眼裡滿是對爹爹的信任。孩子單純,雖不能辨彆太過複雜的情感,但能真切感受到陳玉華對她們是否真心疼愛。
小劉氏見張老大夫離去,公爹又將姑姑拉走,竟對自己相公的傷勢不管不顧,她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第一次洶湧而下。
他們三房這是被放棄了嗎?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小劉氏心中浮現,她哭著哭著便變了模樣。“爹差點打死兒子,卻扔下不管。老天爺啊!你降個雷劈了我吧!”
她擤了一把鼻涕,淚眼婆娑間也沒看清方向便隨意一甩,又拍著大腿開始嚎哭起來:“我不活了啊!孝順的兒子被親爹打得都要死了,卻把大夫趕走,不肯給他醫治,天理不容……”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身體被人一腳蹬了個跟頭。
陳玉富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鼻孔和嘴唇還有許多亮晶晶的不明粘液。
“嘔!”他猛地一個反胃惡心,吐出了許多花花綠綠的胃酸,瞬間酸臭味彌漫開來,刺激得他又一次嘔吐。
“你這死婆娘是要作死啊!把鼻涕甩到你家相公嘴裡,是不是想要謀殺親夫?”
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中,陳玉富惡狠狠地看著小劉氏,一副恨不得上去再踢兩腳的架勢,但看到她身上那花花綠綠的嘔吐物,便繞過她。
小劉氏被踢翻在地,又被吐了一身,愣神兒了好一會兒,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啊!我不想活了啊!我不想活了啊!”她在地上打起了滾,哭得傷心欲絕。
有親姑姑照拂,還有兩個大胖兒子作為依靠,她的內心是驕傲的,感覺自己並不比長房大嫂差。
如今突然遭到自家夫君的毒打,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但丟人,而且還破了她的傲嬌,頓時情緒崩潰了。
陳玉華皺了皺眉,趁著沒人注意,帶著妻女回房間。“院子裡太過混亂,你們都待在房間裡,不要再出去了。等我叫你們,再出去。”
母女三人皆乖巧地點頭。
堂屋裡,老劉氏聽著三房的鬨騰,就要轉身出去看看發生了何事,不但三富子怒罵,而且親侄女還哭得如此不同尋常,卻被陳木根拉住了。
“外頭不會有什麼要緊之事,我現在想和你商量一件對咱們家極其重要的事。”陳木根的眉頭皺得都能打結。
老劉氏看他這副凝重模樣,也感覺應該是出了大事,一下子就胡思亂想起來,便擔心地問:“什麼事?是不是大榮子那裡出事了?他被人發現了?老頭子,你可不要嚇我!那可是二十兩銀子呐!”
陳木根沒料到老婆子會想到大兒子中秋回來拿銀子的事上,沒好氣地說:“你都胡說什麼呀?大榮子能有什麼事?那件事不準再提!”
“那你要說的是什麼事?”老劉氏疑惑地說,“家裡還能有更重要的事嗎?”
陳木根歎了口氣,說道:“二華子不能留了!”
“不能留?”老劉氏驚愕地看著陳木根,然後有些惋惜地說,“早知道我那一棒就用力些。”
“你又胡說什麼?我又不是那個意思。”陳木根有些無奈,跟老婆子說話,很多時候就很累。
老劉氏是個急性子,看到自己說這也不是,說那也不是,便有些急了:“那你到底是哪個意思?幺兒的傷還要送鎮上醫館醫治。該死的張姑爺,一個上門女婿罷了,居然還給我端架子……”
陳木根看到老婆子又把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去了,氣得嗬斥道:“你能少說幾句話嗎?你要是能少說幾句話也不會惹出今天這麼大的禍事!”
老劉氏瞪大三角眼,滿臉不可思議地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今天這事你居然怪我。若不是沈氏那娼婦洗壞……”
陳木根無奈地抬手製止了老劉氏的話,暗恨自己被老婆子帶得也都會碎嘴了。
“行了,其他事都不要說了。二華子說要找人去告發咱們家的事。我們必須趕緊把這件事處理了,不能讓人有機會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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