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身後的兩人,一個年約四旬,頭戴四方帽,留著山羊胡,身穿長衫,看起來是掌櫃。
另一個身寬體胖,麵龐肥碩油潤,看著就是廚師。
陳玉華不知這三人為何進來,但隻憑不敲門就闖入的行為,就能判斷來者不善。
掌櫃模樣的山羊胡扒拉開店小二,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發現除了一個富家夫人打扮的帶著侍女,其餘幾人都不是什麼富貴之人,原本就有些黑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他向蘇葉湄微微做了一個拱手禮,開口問道:“鄙人乃是章閱樓掌櫃,請問這位夫人可是對鄙酒樓的菜肴不滿意?”
蘇葉湄有些錯愕地看著那掌櫃,目光很快就轉到了陳玉華那邊。
那掌櫃立刻就知道自己誤會了,今天這酒席的主人是那個身穿布衣的男子,便也看向陳玉華,連話都不再問,就等著陳玉華回答。
陳玉華看到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又用長筷給兩個女兒夾菜,然後招呼眾人:“都停下來作甚?這裡的食材還是很正點的,平常家裡還真吃不到。”
他這句話是真的,隨身超市裡的食材雖然品類繁多,但是很多都是用了科技人工養殖或培植的,哪裡有這章閱樓的食材正點?
那掌櫃的看到自己被陳玉華故意視而不見,便更加氣惱了。
這裡可是章閱樓,平常接待的客人無不是有文化有身份之人,而這一桌人一看都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哪來的勇氣不理睬人?
若兮和若雲都有些畏懼地看向掌櫃和那個廚師不敢吃,特彆是看起來有些凶相的廚師,她們隻是看了一眼就趕緊移開目光。
這下陳玉華也生氣了,他把筷子放下,坐著不動,語氣冷淡地問:“你們章閱樓就是這麼開門做生意的?客人在用餐時不告而闖進來,想做甚?表演助興否?是能跳舞還是能撫琴?”
他這話就很有侮辱性了,表明他現在很生氣。
那掌櫃的一聽便吹起了胡子,顯然氣得不輕。在酒樓裡跳舞和撫琴的人都是妓,他曾經也是讀書人,這般受侮辱,哪裡氣得過?
但是陳玉華卻說得對,章閱樓就算是大乾朝都聞名的酒樓,也是開門做生意的。
京城的章閱樓固然一桌難求,想要訂雅座的都須等上十天半個月的,還要看看訂座之人的身份是否夠格。
而清陽縣隻是一個小縣城,若不是經濟較為發達,章閱樓都不會來此開分樓,但也因此無法像京城章閱樓那般挑剔客人,隻要有膽量進來消費的人都會接待,哪裡還分是文人還是商賈?
掌櫃要是敢出去說要學京城章閱樓那般經營,那麼這個酒樓早就關門大吉了。
掌櫃深吸一口氣,眼神輕蔑地看著陳玉華,“你一介布衣,也想在章閱樓放肆,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章閱樓名滿天下,菜品之鮮美,客人無不讚不絕口,今日爾等竟大放厥詞,是何道理?”
他把話題掰回來此的目的上,若是被陳玉華帶了節奏,今日他就沒法討公道了。
陳玉華先前已經猜到了這掌櫃帶著廚師怒氣衝衝地闖進來的原因,掌櫃的話證實了他猜對了。
陳玉華也沒想到自己在房間裡說的話都能被外頭的店小二聽見,還招來了掌櫃和廚師,心裡想著這章閱樓的雅座隔音效果也太差了,還太小題大做了。
不過他嘴裡卻是說:“掌櫃的是經營酒樓的,難道沒聽說過‘眾口難調’四個字嗎?難不成貴酒樓還想店大欺客,硬逼著所有食客都來誇章閱樓一句?”
他的話把掌櫃的懟的說不出話來。
陳玉華隻是找個地方吃頓飯而已,也不是個愛鬨事的人,隻是今天這章閱樓確實有店大欺客的行為,若是不給對方一個厲害看看,怕是吃不好飯。
於是他又說道:“朝廷把百姓分為士農工商四等,你章閱樓再如何自命不凡也是經商的,而我等再如何土包子,也是排在第二位,你如何有膽量以下犯上,一個經商的瞧不起我等布衣?”
陳玉華這話又把掌櫃的說的無話可對。
章閱樓身後的東家在京城和整個大乾朝,都是舉足輕重之人,但那不能放在明麵上說。
掌櫃的之前是讀書人,但他現在的身份卻是酒樓掌櫃,那就是經商的,官方認可的地位確實不如陳玉華他們。
陳玉華雖也是經商的,但他還沒向巡檢司登記造冊,還是農夫。而且就算他是商人身份,但掌櫃的也不知道這一點,這就被拿捏住了。
陳玉華又說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而廚藝既文又武,在某一方麵可以做到第一,比如刀功,卻無法做到每個人都喜歡,比如味道鹹淡酸辣。這位夥夫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陳玉華目光鎖定那個廚師,說得他雖心有不服,但也隻能連連點頭。
“那麼,請問掌櫃的,你們這樣無禮,是何道理?”陳玉華沉聲問掌櫃。
那掌櫃的被質問的啞口無言,但是讀書人的驕傲和章閱樓的名聲都不允許他承認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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