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夫婦捧著一大把香,正分著插在香灰堆積成小山的香爐裡。
忽覺微風拂過,神殿霎時亮堂不少。
夫婦抬頭。
然後立即瞪圓了眼睛。
神像動了。
神像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拂了一下子慕予的頭頂。
子慕予也看見了,可是她動彈不了。
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木頭手探來,輕輕地、緩緩地拍了拍她的發。
心底的警惕轉成寒氣正要升騰,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從天靈蓋灌入,將寒氣和警惕儘數壓下。
“你既不想怕我,就不必怕我。”
這是雲熠的聲音!
可是在現場,這句話除了子慕予,誰都沒有聽見。
包括附身在子慕予身上的大一。
“神跡!神跡!齊天神顯靈了!”
遇見如此怪異的事情,這對夫婦又畏又喜,奔走相告。
不一會兒,神殿外熙熙攘攘聚集了很多人。
子慕予還愣愣地站在殿內。
無人敢邁進神殿一步,黑壓壓在殿外跪了一地。
神殿外的大香爐上,香多得再也插不下的地步。
許多人隻能親手握著燃著的香,在神殿外磕頭。
剛才目睹神跡的夫婦激動得滿臉通紅,添油加醋描述著剛才的場景。
“齊天神下凡來,親自摸了那位女仙君的頭頂!”男人道。
“齊天神長得怎麼樣?長得跟神像一樣嗎?”眾人一個個伸長脖子急問。
“剛才滿殿神光,連眼睛都睜不開!依稀看著是個極美的男子!”女子說著,因為亢奮顯得手舞足蹈。
雲熠美男子之名,整個先神洲都知曉。
可是他們從沒見過。
得神明拂頂,絕對是天大的機緣。
今日是仙君,明日便可能是神明!
他們看不著聽不著齊天神,可是子慕予卻是他們現在實實在在看得到、聽得到的。
靈川縣的人拜著拜著神殿裡的神像,開始拜子慕予。
子慕予隻感覺頭皮發麻,想要離去,卻被堵在神殿門口,她迫不得已打開神殿側窗,跳窗而逃。
……
萬神台之巔。
雲熠已經從冰棺裡出來,坐在桌子旁。
他看見子慕予急急逃跑的模樣,「噗」地笑了。
許久沒笑,嘴角牽動起來很是僵硬。
眼中的灰漸漸消弭,冒出一股活泛的色彩來。
還需要九年多。
雲熠知道自己必須找個寄托,否則很難堅持下去。
……
為了甩開追來的人,子慕予不得不使出了羽鴻步。
她像陣颶風,掠出了靈川縣。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們會在靈川縣待了兩天,看遍了所有地方再走。
但是現在貌似不適宜再待了。
時不時被人跪,子慕予怕自己英年早逝。
她在路邊摘了一葉,施行傀儡術給豐俊朗送信,自己在三裡外的地方等他們。
子慕予不知道,他們人還沒到下一站清源縣,靈川縣的齊天神殿裡請來了工匠師。
“大家如果都是這個意見的話,那我便讓工匠照辦啦?”韓莊道。
“縣主,就這麼辦!”
“對,就這麼辦!”
韓莊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
上麵的人,正是子慕予。
畫像上是早標誌好了大體的身體、胖瘦等數據。
其實為子慕予立像,韓莊早有此意。
救吾性命者,為吾神明。
昨晚宴請,他特地請了工匠師到場。
畫像便是工匠師畫就。
原本他隻打算打造好了神像,放在家裡供奉。
沒想到發生了神跡之事。
縣民皆言齊天神既拂了子慕予的頭頂,他們肯定有淵源,不如一同塑造木質金身,接受供奉,也全了縣主報答子慕予之意。
“麻煩師傅,就按照這個,塑造一尊新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