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狹長的弧形走廊,可以見到走廊的儘頭是一扇稍大些的棕黑色房門。
引路的“老成”學徒在房門前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房門。
敲門聲在寂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突兀
“塞達法師,高德帶來了。”
隨著聲音落下,緊閉的房門就這麼被打開了。
“他進來就行。”
低沉且難聽的聲音從房間裡飄出。
引路的學徒滿是敬意地應了聲“是”,就默默退了下去。
高德目光投向房門之中,內裡的光線十分昏暗,故而看不清其中的景象,但那壓抑的氣息卻是真實存在的,仿佛其中藏著一頭危險的野獸,隨時能把他吃乾抹淨。
刹那的遲疑之後,高德還是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在他踏進房間的一瞬間,房門便是悄無聲息地又自動合上了。
視線先是模糊,繼而蒙上昏暗的黃。
目光所及,高德看見的是一張極長的原木長桌,桌上是散亂的羊皮紙以及一些簡單的小器具:用來稱重的天平,研磨藥粉的研磨器,擺放著諸多類似試管細長玻璃瓶的木製置物架
長桌的左邊,是一個巨大的書架,書架上則是陳列著整整齊齊的書冊。
近長桌右邊是一個坩堝,坩堝底下堆著一個結構複雜的加熱裝置。
高德目光在房間內迅速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長桌之後。
那裡,是一張高背椅,坐著一個並不算高大的人,正背對著他。
高德心中清楚,他就是塞達法師。
“塞達法師。”高德雙目注視塞達法師的背影,身體上部微微傾斜十五度左右,對著塞達法師行了個鞠躬禮,爾後恢複原狀。
他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禮儀,所以隻能套用西方最常見的鞠躬禮來表達對塞達法師的尊敬。
隨著高德的出聲,塞達法師轉過身來。
第一次見到塞達法師真麵容的高德心中微驚。
從背麵看,塞達法師雖不高大,但也沒有什麼異常,可從正麵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氣色灰敗,沒有半分生氣的麵容,就像是大限已至。
“咳咳”塞達法師咳嗽了兩聲,有氣無力地開口道:“來了,我的好學徒。”
“我聽說你醒過來了,”他那枯敗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神情,顯得有些亢奮:“快和我說說,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塞達法師死死盯著高德,目光深處閃過一抹焦慮與期盼之色。
塞達法師的問題在高德的預料之中,他在來時的路上,早已提前預備好了答案。
“和服藥之前相比,好像沒有什麼變化,”高德搖了搖頭,“遲疑”道:“除了昏迷了一段時間”
“沒變化?”聽聞此言,塞達法師的神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口氣也變得生硬了許多。
“怎麼可能沒變化,要麼死,要麼唯獨不應該是沒變化!”
高德見塞達法師這種反應,心有不由咯噔一下,不安感油然而生。
不過他倒不是怕塞達法師看出他這副身軀已經換了個主人。
因為他們這些學徒對於塞達法師來說,不過是消耗品而已,平常哪裡會關注他們的習慣性格,自然就沒有理由發現他的變化。
“過來!”塞達法師突然冷哼一聲。
高德臉上做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忙不迭地走上前去,直到身體貼近長桌才停下,微微頷首,不敢直視塞達法師。
塞達法師死死盯著高德,麵無表情,半晌沒說話。
高德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也不會主動開口觸對方黴頭,就識趣地不再亂動,等著對方先開口。
過了許久,塞達法師還是沒說話。
氣氛詭異,高德心裡有些打鼓,目光稍稍上撇。
“想看就看,偷偷摸摸的莫不是做賊心虛?”塞達法師陰沉的聲音瞬間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