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眼睜睜地望著黛玉附在桌子上哭的肝腸寸斷。
他的心瞬間被揪緊,一股強烈的憐憫之情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想要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但就在即將觸碰到她臉頰的一刹那,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地將手收了回來。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納蘭就這麼如同雕塑般靜靜地站在原地,呆呆的地凝視著黛玉,既心疼,又無助。
突然間,狂風大作,吹得周圍的樹木沙沙作響。
不遠處的枝頭上傳來幾聲淒厲的鴉鳴,劃破了夜晚的寂靜。
納蘭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輕聲對黛玉說:“姑娘,您如今懷有身子,這樣哭泣對孩子不好。
天色已晚,還是儘早回房歇息吧。”
他連忙提高嗓音大喊道:
“芙蓉,牡丹,你們快些過來,攙扶姑娘回房去!”
聽到呼喊聲,兩個小丫鬟匆匆趕來,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起黛玉。
黛玉這時也慢慢地止住了哭聲,用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痕,然後在丫頭們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
正當黛玉轉身準備離去時,納蘭情不自禁地問道:
“請問姑娘芳名?”
然而,黛玉隻是稍稍愣了一下,停頓了一下腳步,並未作答。
她回過頭來,深深地望了納蘭一眼,隨後,她便頭也不回地跟著丫頭們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納蘭已經很久沒有和彆的女人敞開心扉了!
這個女人真的很特彆,單是自己的吃穿打扮,再加上這個王府花園,彆的女人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而她就像從天而降的天使,對於權利地位,毫不在意!
他目送著丫頭們攙扶著黛玉回到房裡,又關好莊園的門,吩咐了管家一些事情,想著四處溜達一圈,便要回城了。
黛玉端著那碗東阿阿膠燉的紅棗羹,胡亂喝了幾口,便要洗漱安歇。
芙蓉一臉神秘的笑著走進來:“姑娘,我們公子喜歡你!”
黛玉頓時羞紅了臉,換下睡衣,拿起一本書輕輕的拍了芙蓉一下,嘴裡怪道:
“彆瞎說!”
芙蓉把屋裡的帳子拉下來,黛玉輕輕讀到: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是啊,自己還是個有夫之婦呐,沒有明確的休書,說到底,自己還是那個人的福晉!
可是那個人,口口聲聲說與自己誓同生死,卻借彆人的手把自己趕了出來!
黛玉的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來,書上,枕頭上,床單上,錦被上……她就這麼任憑淚水肆意流淌,算是對份感情的回報!
突然,有人敲了幾下窗戶,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隔著厚厚的羊皮紙,他柔聲說道:
“彆熬夜,他不值得!”
說罷,那個聲音仿佛生怕驚擾到黛玉一般,伴隨著那個羊皮紙上的身影,快速的消失了。
黛玉這才將桌子上的煤油燈滅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北靜王府裡,夜已闌珊,北靜王爺胡亂穿著一身衣服,頭發亂糟糟的,拿著一壺酒,喝的迷迷瞪瞪的就來到了翠竹苑外。
王爺拿起酒壺,大口大口的往下吞,他搖搖晃晃的推開門,大喊:“小玲,小婉,快出來,告訴你們福晉,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