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綾走入密林,聞得身後腳步接近,猛地轉過身去,嬌喝道:“誰?”
來人被她一驚,猛地頓住身形,半晌方才拱手行禮,道:“在下諸葛純,見過公孫姑娘,驚擾之處還望姑娘見諒!”
聞言,雲綾上下打量此人,隻見其二十七八年紀,一身月白長袍繡工精湛,模樣倒也生的周正,隻是一雙眼睛滿是算計,惹人不喜。
“諸葛純?你與諸葛門主是何關係?跟著本姑娘又是所為何事?”雲綾一邊打量著,一邊問道。
“不敢欺瞞姑娘,家祖諸葛珪,乃是門主同宗兄弟。家祖聞得門主近日臥病,遣在下前去探望一番,隻是不得其門而入,心中甚是難安。”
說到此處,諸葛純偷偷看了雲綾一眼,見其並無異樣,這才繼續說道:“方才在下見姑娘自門主家中出來,這才跟了上來,欲請姑娘告知門主現下如何,在下也好回去向家祖複命。萬望姑娘成全!”
聽了這麼一大段,雲綾心中不由腹誹,暗道:打探消息就打探消息,說這許多廢話,也不嫌口乾哩。
她心中雖這般想著,麵上卻是分毫不顯,笑盈盈地微微頷首見禮,這才按照事先商議那般佯作支吾之態,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明言諸葛琿現狀如何。
這般作態,倒是讓諸葛純有些拿捏不準雲綾究竟有沒有見著諸葛琿了,麵上露出遲疑之色。
雲綾心中哂笑,嘴上卻道:“對了,你說你祖父是諸葛門主同宗兄弟,怎的他不親自前去探視哩?若是你祖父前來,便是門主身子不便,想必也是會親自見上一見吧?”
聞言,諸葛純微微一愣,而後方才說道:“這個,家祖近來正奉命在外處置尚家留下的爛攤子,並不在穀中,是以讓在下代為探視。待家祖回來,自是要親自前去探視門主的。”
聞得此言,雲綾心中輕哼一聲,暗道這人是欺自己不明就裡,不知諸葛珪早已淡出了天機門管理層,這才如此誆她。
不過,此番本就是要逼迫對方行動,她也就沒有戳穿,隨口敷衍了幾句,轉身便欲離去。
諸葛純還未探得消息,自是不願放她就此離開的,當即上前一步,出聲道:“方才姑娘言語多有遮掩,可是我家門主情形不容樂觀,是以如此?”
這話問得倒教雲綾有些意外,未曾想這人竟突然如此直接起來。
心念一動,她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於是故作為難,遲遲不曾開口。
見她如此,諸葛純心中一喜,不動聲色的繼續追問道:“還請姑娘相告,在下感激不儘!若然門主不好,家祖也好早些趕回探視,以全兄弟之情!”
言語間諸葛純音色低沉,又透著些難忍的哀痛之意,倒也頗有幾分情深義重之感。
雲綾似是被他言語打動,遲疑片刻方才說道:“我雖見著門主,然其正在昏睡,卻是沒能說上話。不過我觀門主呼吸不甚平穩,麵色頗為難看,不時悶哼出聲,想來當是不大好的。”
自她開口,諸葛純便在留心她的神色,見其遲疑之中帶點疑惑,疑惑之中又帶點傷感,已然信了她九成。
待她說完,諸葛純強壓下心中喜悅,麵露一抹沉痛之意,拱手謝過一番,隨即匆匆告辭而去。
雲綾鳳眸瞧著諸葛純遠去,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暗道這人還挺好騙,旋即她也腳步輕快地離了密林。
她的任務暫時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公孫玉瑤等人如何操作了,她隻需等著便是。
入夜,雲綾正在房中練功,忽然耳根一動,察覺到有人自窗外翻入了房中。
不過來人並未特意隱藏形跡,她能夠從中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以,她不慌不忙地收功,張嘴吐出一口濁氣,緩緩地睜開雙眼向來人看去。
雲綰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旁,笑盈盈地看向這邊,輕聲道:“小六這一身修為啊,真是教我這大師姐汗顏哩。”
聞言,雲綾嬌俏一笑,起身快步走到桌前坐定,笑道:“大師姐莫要取笑我哩,同是後天境上品修為,哪有汗顏不汗顏之說。”
說罷,她為雲綰滿上一杯溫水,又道:“大師姐深夜前來,可是為了白日裡那諸葛純?”
說到正事,雲綰也收起笑意,正色道:“今日可是那諸葛純來尋你了?”
雲綾點了點頭,隨即將在密林中的一番對話和盤托出,末了還道:“那諸葛純問話直接,一點不像有什麼城府之人,好騙得緊哩。”
聞言,雲綰輕笑一聲,撫了撫雲綾的秀發,笑道:“諸葛純素來誌大才疏,行事也頗為急躁,比之你大姐夫可是差得遠了。”
雲綾從這言語中聽出了些許不一樣的意味,不由問起諸葛純其人如何。
雲綰也未藏著掖著,直接就將諸葛純過往經曆說了一遍。
其父本是諸葛珪膝下獨子,早年因觸犯門規被逐出了天機門。
此人倒也有些誌向,出穀後投身行伍,欲要沙場建功,未曾想卻死在了與西羌的戰事中,留下年幼的諸葛純無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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