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綾近來的小日子過得可謂極為舒心。
渴了有人遞水,餓了有人送食,冷了有人掖被,熱了有人扇風,整日窩在房中看著許久未看的話本兒,那是優哉遊哉。
自打她入蜀以來,就沒這般悠閒度日過。
今日,她難得走出了房間坐在庭院中看書,主要是修養了數日,那點餘毒早已被化了個乾淨,她委實不好意思再在房中躲清閒了。
燕十七今日依舊在她身邊伺候著,此刻正在為她空了的杯子添上茶水。
忽然,一道清冽中帶著嬌媚的聲音在牆頭響起,惹得二女皆是心下一驚。
“你倒是會躲清閒,卻不見你家師父整日裡忙得腳不沾地哩。”
“誰?”燕十七瞬間自袖中抽出短刃,一步攔在了雲綾身前。
雲綾一眼看去,隻見牆頭那女子隨意坐著,修長的雙腿自在地晃蕩著,一雙赤足白皙嬌小,一串腳鏈係在左踝處,紅繩銀鈴分外惹眼。
此女她還認得,正是當年在宛城外傷她的那魔門聖女,左湘兒!
“十七,退下。”
雲綾淡淡出聲,說話間人已站起身來,信步走到了距離左湘兒十步的位置。
燕十七雖讓開身形,卻也緊跟在雲綾身側,一雙眼眸緊盯著左湘兒不放,戒備之意分毫不減。
“我記得你哩,魔門聖女左湘兒,可對?”雲綾微微仰頭說道。
聞言,左湘兒掩嘴一笑,嬌媚之態自然流露,說道:“你倒是好記性,可是還記著宛城之仇哩?”
“哼!”雲綾輕哼一聲,說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可彆說是來敘舊的,你我可沒舊可敘哩。”
“你這人哩,真沒意思。拿著!”左湘兒嬌媚地瞥了一眼雲綾,隨手將一塊被手帕包裹之物拋了出來。
雲綾不明所以,沒敢伸手去接,任由那物什落在身前草地上,看也沒看,隻盯著左湘兒等個解釋。
見此,左湘兒晃了晃小腳,銀鈴響起陣陣清脆之音,極為悅耳。
隻見她秀口一張一合,道:“這是我家師父給你師父的,現下我家師父正在漢水河畔相候,你呀還是快些交予你師父吧。”
聞言,雲綾秀眉一挑,麵露笑意,道:“你師父?陰姹派掌門白霜兒?她尋我家師父作甚?”
“咯咯~自是來尋你師父晦氣的,難不成還是敘舊怎的?”左湘兒輕笑出聲,回道。
說罷,不待雲綾說話,她又道:“我雖不知你我的師父過往如何,但顯然她們是早已相識的,我勸你最好莫要想著瞞下此事哩,否則說不好我家師父就要親自找上門來了。”
“哼,此事我自會稟告師父,用不著你來提醒。”
雲綾冷著臉回了一句,隨即抬手止住要去撿起地上那物的燕十七,自己親自上手將東西拾了起來。
她正要打開手帕看看到底是什麼,卻聞左湘兒說道:“你這人呀,急個什麼勁,這是給你師父的,你現下看了算是怎麼回事哩?”
聞言,雲綾手上動作一頓,旋即將東西遞給一旁的燕十七,這才看向左湘兒說道:“東西我自會交給師父,至於師父去不去赴約,我卻不能替她做主,你且回去吧。”
“原也沒指望你來做主。”左湘兒狀似自言自語,但在場皆是有修為在身的,又如何能瞞過。
隻見雲綾麵上一僵,輕哼一聲,轉身帶著燕十七便走。
左湘兒坐在牆頭笑得嬌軀輕顫,口中傳出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卻全不似先前那般處處透著嬌媚之意。
雲綾聽出異樣,回頭去看,卻哪裡還有人影,左湘兒早已悄然離去。
燕十七見雲綾止步,不禁問道:“姑娘,不是要去尋樓主嗎,這又是怎麼了?”
雲綾搖了搖頭,隨口道:“沒什麼,隻是覺得那左湘兒可能不似看起來那般罷了。”
說罷,她也不再去想此事,抬腳便走。
燕十七還道由她去送東西即可,讓雲綾先回房歇著。
隻是,雲綾早已大好,之所以一直窩在房中也不過是難得清閒罷了。
現下事情找上門,她自也不能躲閒下去,是以堅持親自去送,師父若是赴約,她也好一道前去。
對方既然帶著弟子,沒理由她這個弟子不隨師父同往,那不是弱了己方的氣勢嗎。
實際上公孫玉瑤今日並未出城,是以雲綾不多時就找了過去。
見雲綾出現,公孫玉瑤不由心中疑惑。
近來雲綾名為修養,實則躲閒,公孫玉瑤對此心知肚明。
不過念及雲綾入蜀以來大事小事不斷,一刻不得清閒,她也就佯作不知罷了。
待雲綾與燕十七見了禮,公孫玉瑤這才問道:“今日不在房中躲清閒,如何便來了為師這裡?”
聞言,雲綾嘿嘿一笑,回道:“還是師父知我哩!我本是在院兒裡好好地看書,卻也耐不住事情主動找上門哩。”
話音落下,燕十七適時取出了懷中之物,將之放在公孫玉瑤手邊的桌案上。
公孫玉瑤見了,眉頭微微一挑,隨手打開手帕,待看清內裡的東西,頓時眉頭一皺,看向了雲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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