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術聽著媒婆的話,已經敏銳地從裡頭摘出了有用的信息。
做媒婆的,很多都會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既說了嬌氣,那任公子必然是個矯情、自以為是甚至是對身邊其他人極其惡劣的庸才。
而那薛家幼子,就更麻煩了,多半有些精神疾病,或者說,是個斷袖。
她才將馬承霆打了一頓,馬家能憋什麼好屁?
黎術看向陳纓:“表姐,你出嫁的時候彆忘了多帶幾壇罐子。”
“做什麼?”陳纓愣了一下。
“裝眼淚啊!”黎術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幸虧我爹死了,要不然我怎麼有機會拒絕這婚事?而且……話說回來,我爹好像也沒走多久啊?這麼快就有人上門提親,這著急的樣子,倒像是想讓我早點上路?”
黎術這麼一說,連祝氏都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黎家……
黎處田死在了山裡,喪事都沒大辦,以至於……她真的沒想起來,阿黎還在守孝的事情!
莫說是祝氏,便是陳家兄妹也忘了黎處田這號人。
在他們的意識裡,阿黎是武莊人,現在是鬼將軍的乾女兒,已經很難將她和黎處田牽扯到一起去了……
“咱們這邊關常有死人的事,年紀小的孩子,守孝是應當的,但阿黎姑娘你已經十八了,家中又沒有其他要緊的人,所以……便是不守孝,也沒人說什麼……”李媒婆倒是清楚的,但她也沒說。
黎術看了李媒婆一眼。
對方坐立難安:“黎姑娘,我隻是個媒婆,送上門的生意,就算我不做,旁人也會做的,而且……我如今可是什麼實話都和你說了!你可彆……彆動怒啊!”
“而且這兩家公子是有些毛病,但家中富貴,若嫁過去能生個一兒半女的,肯定就苦儘甘來了……”李媒婆立即又道。
“表哥,去請大家夥過來。”黎術看向陳飛青,“李媒婆辛辛苦苦為我和表姐說親,要好好謝一謝。”
陳飛青也沒說什麼,立即出門了。
祝氏有些傻在原地,目光怔愣,仿佛沒了力氣。
沒過一會兒,大家夥都來了,黎術讓他們將李媒婆送出去。
李媒婆整個人是被架著出去的。
祝氏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有些焦急地起身往外頭張望了一下,隨後又木然的坐下。
“娘。”陳纓喊了一聲。
祝氏看著她,起身摸了摸女兒的臉:“娘險些又害了你是不是?”
“沒事的娘,您沒聽說嗎?是馬校尉容不下我和阿黎,所以才故意用利益誘惑咱們的,咱們拒絕就是了,沒吃虧呢!”陳纓連忙安慰著,“而且……李媒婆肯定慘了,他們幾個會將人狠狠揍一頓的!”
祝氏吐了口氣:“娘隻是恨自己怎麼就這麼笨呢,還以為我女兒真的時來運轉了……”
“娘!您能不能彆為我的婚事操心了?”陳纓認真了幾分,“我知道您想要什麼,可是娘,我很害怕,您給我找的那些人家,我不認識,他們家的兒郎,更不熟悉……”
“這不要緊啊,隻要女婿是好人,那就能熬出頭的。”祝氏心痛道。
“咱們怎麼去賭一個人的人性呢?”陳纓問。
“……”祝氏呼吸一窒,整個人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