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裡,像是嗜血的魔頭。
馬校尉親眼看著兒子死於非命,巨大的衝擊讓他整個人都像是瘋了一樣,掙紮著想要衝過來,然而他被綁得結結實實,根本碰不得黎術半分。
“你這個女人——”馬校尉瞪著血紅的眼睛:“你竟然殺了他!你怎麼能殺了我兒子?!”
他知道阿黎已經變了性子,可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會死在這個他最看不起的丫頭手裡。
她甚至都沒給他一丁點商量的餘地,竟然直接動了手!
鮮血還在流,他兒子的眼睛沒有閉上,更讓他無比痛心。
“怎麼不能殺呢?過去我隻是無依無靠的孤女,哪怕爾等行事卑劣,我也報複不得,但如今你們是階下囚,有機會落井下石,若是放過,我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黎術很坦然,“不過可惜了,榮將軍隻許我殺一人,否則,你以為你能躲得過?”
“你沒有良心——我兒子不過就是沒有娶你而已,你竟然如此對他,你會遭報應的!我們父子變成鬼也不放過你——”馬校尉聲聲嘶吼著,似乎是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阿黎!”此時,陳酉鬆突然跑過來喊了一聲。
陳酉鬆氣喘籲籲的,身上都是汗氣。
他快步過來之後,連忙道:“馬校尉!就算是遭報應,也輪不著阿黎!我本不求您償還救命之恩,我們做下屬的,為上峰賣命本就是理所應當,是你——是你非要報恩,我這才厚著臉皮提了阿黎,我以為你們馬家如此心誠,定會對她好!可是你們害得阿黎險些被人打死!”
陳酉鬆說出這話的時候,心頭也有些異樣。
阿黎錯嫁之後,他再見她時,便覺得有些奇怪,覺得她性格變了,除了一張臉,任何地方都和從前不同。
他安慰自己,隻道是阿黎長大了、強大了。
可他聽到飛青說了關於阿黎的一切經曆之後,他覺得他的外甥女,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他一年雖見不得阿黎幾麵,可他知道,阿黎是個軟弱的性子,她膽小害怕衝突,沒有主見、不敢給任何人做主,但如今,她能和榮將軍談事,能隨手提刀直接砍殺了馬承霆。
臉依舊是那張臉,但已經脫胎換骨了。
陳酉鬆很難過,明明黎術站在這裡,但他卻有種失去了至親的傷心。
馬校尉瞪著他,“呸”了一聲:“陳酉鬆!你竟敢這麼和我說話?你忘了我從前怎麼對你的?若沒有我的關照,你這個廢物能活這麼久!?”
“上了戰場,誰的命算命?我活下來,是因為命大,老天爺還沒收我!從我入軍營第一日,我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我也不怕!”陳酉鬆也惡狠狠地,一個老實人,被逼得暴怒,麵上憋得通紅,青筋浮現。
“你想變成鬼複仇,有本事來找我!我替阿黎擔著!”陳酉鬆又道。
馬校尉看著曾經那個謙卑沒用的屬下竟然敢這麼叫囂,內心也氣憤不已。
哪怕快死了,他也依舊是高傲地看著陳酉鬆。
陳酉鬆似乎真怕馬校尉死後,鬼魂來找黎術算賬,所以又道:“阿黎,我這就去找人換個班,我來行刑!”
這麼一說,黎術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沒攔著。
而馬校尉卻像是被點著了尾巴一樣,更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