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康現在的行為邏輯在陳珩看來是完全錯亂的。
在食堂中譚康對自己還抱著強烈的敵意和攻擊性,甚至在食堂外試圖重傷和殺死自己,可轉眼間他又為了給陳珩爭取時間,不惜主動觸犯了療養所裡的規則,還用開水燙傷了自己。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給他的印象在短短的時間裡完全顛覆了一樣。
陳珩思索著,他忽然想起了病院裡給自己的診斷,是重度精神分裂症。
會不會譚康戒備的並不是我,而是“陳珩”?也就是那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陳珩”?
陳珩摩挲著下巴,如果將進入遊戲的陳珩視為一個人格,那麼在進入遊戲之前,應該還存在一個“陳珩”,雖然兩個人同名同姓,甚至可能共享同一具身體,但本質上完全不同。
至少陳珩自進入病院以來,並沒有感受到自己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倒是他現在的狀態非常接近於人格分裂症,自己就像是這個身體分裂出的全新的人格。
所以在我進入遊戲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都在做些什麼呢?
陳珩一邊想著,一邊跟著譚康和楊一在一樓走著。這次楊一並沒有帶著他們前往地下的安全通道,而是帶著陳珩他們來到了大門口,三人走了出去。
這是陳珩來到病院後第一次來到了室外,他掃視著外麵的景象,眉毛蹙起。
外麵的景象和在房間內看到的截然不同,之前他想要打開窗戶透氣,但沒有打開,所以一直都是隔著玻璃看的窗外。
外麵並沒有陽光,灰翳的天穹壓著很厚重的雲,隻是看一眼就讓人感到極端的壓抑。
為什麼從窗外看的景色和外麵的景色完全不同?
陳珩感覺有人在拽自己,他轉過頭看,隻見譚康衝自己使了個眼色。
陳珩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是在問自己有沒有來過這。他當即搖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來過這裡。
譚康皺起了眉頭,他指了指自己大腿上的包紮,又指了指前方的一個小房間,意思非常明確,他的大腿就是在這裡包紮的,如果陳珩不是在這裡的醫務室接受治療的,那還能是在哪裡?
陳珩還是指向了地麵,意思也非常明確,他就是在地下室接受的治療。
譚康的神色和在食堂裡初次聽到陳珩這個言論時一樣,瞬間就變得非常複雜,但陳珩感覺他有些相信了。
陳珩想起了那個詭異無比,被無數塑料布隔斷開的地下室。那裡的確不像是醫務室,更像是一個……
一個屠宰場的冷庫?
“到了,你們一個一個進去吧。”楊一指了指前麵的小房間,房門上掛著醫務室的標識。
譚康看了陳珩和楊一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進去。
整個院中隻剩下了陳珩和楊一,陳珩看著楊一不言語,楊一從兜裡掏出了一盒煙,示意了陳珩一下,問道:“抽嗎?”
陳珩搖頭。
楊一也不再客套,用打火機點燃了煙,抽了一口,說道:“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在院子裡是可以說話的。”
“你上次帶我去的地下室,是什麼地方?那裡不是醫務室吧?”陳珩問道。
楊一輕輕笑了一下,噴吐出一口青煙,緩緩說道:“你真的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