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寧才剛上大一,剛滿十八歲的年級,說話做事都帶著稚氣,又很會哄人開心,因此沈箏詞很寵她。
“你來就夠了。”
沈箏詞臉上帶著笑意,看向林知語的時候,語氣淡了下來:“知語,你也快坐吧。小宜泡茶不錯,你嘗嘗。”
“好。”
林知語小聲應道,忍不住看向麵前的溫景宜。
從定下婚約後,這是她第一次見溫景宜。一直都知道她是南城有名的閨秀名媛,現在見到真人,才知道外界對她的美譽不及本人的萬分之一。
姣好的容顏,超凡脫俗的氣質,以及時刻能保持端莊的姿態,這都並不是刻意的,而是她骨子裡的教養。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很容易讓人自慚形穢。
心中百轉千回,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林知語收回目光,剛要坐下,沈寶寧已經耐不住性子,過去一把就將人按坐在了椅子上。
“知語姐,你快坐呀。”
在場的除了溫景宜,誰都知道林知語曾經和謝津南有過婚約。
現在見林知語過來,神色各異。
沈箏詞還算比較平靜,以為兩人不認識,介紹道:“寶寧,這是你表嫂。”
溫景宜眼底含著笑,率先禮貌打招呼:“你好寶寧。”
礙於身邊都是長輩,不好耍性子不叫人,沈寶寧不情不願地喊了聲:“表嫂。”
“知語,這是……”看著身側的溫景宜,沈箏詞遲疑了幾秒,在腦子裡過了半天稱呼,才想到和林知語說這麼一句,“小宜是津南的妻子,還小你幾歲,你習慣怎麼稱呼都好。”
林知語點頭:“好的,沈姨。”
溫景宜雖然不清楚情況,但也從大家的反應中察覺出了異樣。
似乎是因為林知語的到來,氣氛才開始有了變化。
文歆看向溫景宜,笑容裡帶上了深意:“小宜呀,知語可是咱們老爺子戰友的孫女,從小就跟在老爺子身邊,和津南也算是兄妹了。”
溫景宜像是沒看出文歆眼裡的異樣,唇角揚起的弧度正正好,嗓音溫柔有禮:“知語姐。”
林知語也笑了下:“小宜。”
沈寶寧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喝茶嗎?”溫景宜禮貌地問了一句,說著已經動手沏茶。
雖然是溫景宜主動泡的茶,但由她做出來,沒有一點兒諂媚討好,亦或是故意表現,反而她不緊不慢的優雅姿態,讓人覺得很有教養,謙虛禮貌。
溫景宜先給林知語斟了杯茶。
林知語回了一個微笑:“謝謝。”
沈寶寧隔著溫景宜有些距離,斟好茶,溫景宜隻好把茶杯遞過去,很自然平常的語調:“茶有些燙。”
望著麵前遞過來的茶杯,冒著嫋嫋熱氣,沈寶寧心中半點不想接。
也就是猶豫的這片刻,沈箏詞皺了皺眉,沈寶寧注意到了,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了聲“謝謝”,伸手去接。
她動作敷衍,眼睛也不好好看,自然沒能接準杯身。
茶杯倏地晃動,眼看就要潑到沈寶寧身上,溫景宜眼疾手快地起身接了回來,滾燙的茶水溢出,她也沒鬆手,白皙纖薄的手背瞬間就紅了。
傭人連忙上前,把杯子接了過來。
沈寶寧被嚇了一跳:“我……”
林知語也驚得立即起身,本下意識想過去查看溫景宜的情況,注意到沈寶寧驚魂未定的模樣,又看著沈夫人和文歆已經擔心的過去慰問,於是站在原地,輕輕拍了拍沈寶寧的肩膀。
“沒事的。”
文歆看著溫景宜紅了一片的手,既憐惜又無奈:“怎麼好好的,成這樣。”
溫景宜其實沒覺得怎麼疼,像是為了安撫受驚嚇的沈寶寧,還輕輕笑了下:“沒事的。”
女孩子的手格外白皙,因此這點燙傷看起來觸目驚心,沈箏詞皺起眉頭,扭頭吩咐身邊的傭人:“帶少奶奶去處理。”
傭人趕緊上前,先用冷水浸泡過的濕毛巾給溫景宜的手背敷上。溫景宜猶豫了下,還是讓傭人帶她出去處理了。
待人走遠了,沈箏詞才不滿地看向沈寶寧,語氣也不像剛才那般溫和:“寶寧,你怎麼這麼冒失?”
沈寶寧咬了咬唇,小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箏詞能看出沈寶寧不喜歡溫景宜,但她也認這個兒媳婦,自然不希望有人故意為難她。
特彆是還當著她的麵。
這不是打她的臉?
“待會兒過去道個歉。”
“我……”
沈寶寧不免有些委屈,剛才她又不是故意接不穩茶杯。
算上在南城被表哥抓到的那次,這已經是自己欠溫景宜的第二個道歉了,私心裡,她完全不想道什麼歉。
…
雖然溫景宜和謝津南今晚並不會在老宅留宿,沈箏詞還是讓人把謝津南的臥室收拾了一番,想著溫景宜想要去休息的話,也可以有地方。
傭人正是要帶溫景宜回謝津南的臥室,先處理傷口,再讓她換身衣服。
剛才茶水潑下來,溫景宜的衣服也濕了不少。
然而剛來到半路,迎麵就碰上了剛從書房出來的謝津南,看樣子,顯然是要去後院戲台。
見到溫景宜,謝津南有些詫異。
溫景宜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謝津南,愣了愣:“津南?”
下一刻,謝津南已經眼尖的注意到了溫景宜用濕毛巾敷著的手背,眉頭高高蹙起,幾個大步過來,揭開了濕毛巾,看到了她被燙得發紅的手背,沉著聲音:“怎麼弄的?”
溫景宜笑著,一筆帶過了:“沒事的,就是不小心被茶水燙了下。”
謝津南也不急著問,冷著張臉,握住溫景宜的另一隻手就往回走。
溫景宜愣了下,等反應過來連忙問:“我們去哪兒?”
謝津南沒回答,帶她徑直往前走。
溫景宜看著他散發著冷氣的背影,最終什麼也沒問,默默被他牽著走,傭人們亦是在後麵跟著。
大概一兩分鐘,溫景宜被帶著來到一間偌大的男士臥室,全是實木家具,布局簡單,規格高檔,又十分的清新雅致,並不會讓人覺得老氣。
聞到裡麵清冽乾淨的氣息,溫景宜幾乎一下子就猜出了這是誰的臥室。
“津南,我其實……”
不怎麼疼幾個字還沒說出口,謝津南轉頭看向身後的傭人,皺著眉頭,聲音冷硬:“醫藥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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