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步青連忙起身,走過去,對那個綠衣女人低聲說了幾句。
綠衣女子麵露驚訝,忙不迭整理了儀容,來到方知行麵前,斂衽一禮,眯眼笑道:“小女子段彩豔,見過方香主。”
她的聲音變得細膩溫柔,與剛才的粗糲尖銳截然不同。
很顯然,這就是夾子音!
方知行頷首為禮,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淡笑道:“段姐姐,請坐。”
段彩豔立刻坐了下來,乖巧如一個不諳世事的靦腆少女。
方知行直接開口問道:“你剛才提到‘李貫’失控了,這事是真的嗎?”
段彩豔神色一正,認真回道:“李貫是我的手下,五年半前加入我的狩獵隊,挺老實可靠的一個人。
但就在四個月前,我們進入禁區深處狩獵一頭‘血影獸’的時候,他和我們走散了。
他一個人在禁區裡遊蕩了好幾天,餓極了,又不敢生火,就吃了生的異獸肉充饑。
後來,我們找到了他,將他帶出了禁區。
可沒過幾天,他身上就長出了一層蛇鱗,頭發全掉光了,一隻眼睛也變得特彆大,從眼眶裡突出來,瞳孔也從黑褐色變成了藍紫色。
之後他的胸口、後腰這兩個地方,長出了很大的肉瘤,不停地往外鼓,流膿水,最後爆掉了,他人就這樣沒了。”
方知行聽得心神閃動,李貫這種症狀,像極了遭到輻射之後,身體發生變異的情形。
細狗聽了,不禁傳音道:“莫非異獸本身,也是輻射源!”
方知行應道:“異獸的血肉有毒,或許這種毒,就是輻射!”
細狗深以為然。
方知行又琢磨道:“禁區是輻射區,所有的動植物都被輻射感染了,而異獸處在食物鏈頂端,所以,異獸的體內一定積累了大量的輻射能量。”
細狗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分析道:“武者吃了異獸肉或者肉丹就能不斷變強,難道也是因為輻射的作用?”
這樣一分析、推測,一人一狗都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念及此處,方知行隨即提了一個問題:“所有失控的人,都是必死無疑嗎?”
段彩豔遲疑道:“應該是這樣吧,不過我這輩子也就隻見過李貫一個人失控,說不太準。”
這時候,旁邊有人插了一句嘴,喊道:“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失控的人,到現在還活著。”
方知行轉頭,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應道:“大哥,你仔細說說。”
大漢喝了口酒,回道:“約莫兩年前,我路過慶安縣的時候,碰見一個頭上長角的小女孩。
據人說,她娘親因為聽信了謠言,以為吃生的異獸肉可以治病,就吃了,結果很快發癲而死。
但在死前,她生下了那個女孩,一出生就頭上長角,而且越長越大。
我見到她那天,他爹正在用銼刀幫她磨掉那個角。”
方知行問道:“那個女孩能正常生活嗎?”
大漢搖搖頭,歎道:“是個可憐人,不太會說話,而且體弱多病,骨瘦如柴,可能活不了多久。”
方知行了然。
這並不奇怪,生物受到輻射發生突變,往往都是變成了畸形怪胎。
但,一定有例外!
方知行環顧眾人,朗聲問道:“還有誰見過失控的人?”
眾人互相看了看,無人應答。
方知行隻好作罷,話鋒一轉,詢問段彩豔:“你們這次收獲怎麼樣,明天還要去禁區嗎?”
段彩豔回道:“我們這次是接了雇主的任務來的,雇主想要我們活捉一頭‘金色雙尾狐’給他。
我們打聽到,有人曾在黑風禁區裡看到過一隻金色雙尾狐,我們便來碰碰運氣,可惜尋找了快有二十天了,還是一無所獲。”
方知行點點頭,應承道:“我若是撞見了,會告訴伱的。”
段彩豔不禁大喜,臉上一紅,眉目傳情,羞答答夾子音道:“多謝香主,無以為報。”
見此一幕,細狗嘿嘿調侃道:“方知行,這騷貨想勾搭你呢。”
方知行翻個白眼道:“你怎麼人家是騷貨?在一個老色批眼中,所有女人都是騷貨,一顰一笑都是在勾搭彆人。”
他總結道:“你這是意淫!”
“放屁,論女人你有我懂?”
細狗有板有眼的分析道:“段彩豔能夠帶領一個隊伍在禁區之中闖蕩,絕對是一個女強人,普通男人她是看不上的。
她的頭發沒有盤起來,說明還未嫁人,估計也沒興趣嫁人,絕對屬於喜歡露水情緣那種。
最後,她已經在這荒野之中遊蕩了二十多天,早就寂寞空虛,饑渴難耐了。
像你這樣年輕力壯,身份尊貴的男人,恰好符合她的口味,能不對你拋媚眼嗎?”
方知行一時間沒吭聲。
隨後,他不緊不慢吃飽了飯,離開飯館,往客房那邊走去。
梁步青跟了上來,笑道:“香主,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方知行踱著步子道:“沒了,泡個澡我就睡了,後麵不用你伺候,你想去玩就去吧。”
梁步青眼珠子一轉,笑道:“香主想泡澡是吧,嗯,屬下知道附近有一個小瀑布,瀑布下方的水潭,河水清澈冷冽,泡澡可舒服了,你要去試試嗎?”
“哦!”方知行頓時來了興趣,在河裡還能遊泳啥的,比在浴缸裡,好玩多了。
“這邊走,我帶路!”
梁步青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頭前帶路。
方知行亦步亦趨。
片刻後,二人一狗穿過一片樹林,耳邊隱隱傳來轟隆隆的聲響。
方知行抬頭看去,夜幕繁星之下,有一道白色匹練從天而降,正是一道瀑布,高度約有五十米。
空氣中彌漫過來一股清新的水汽。
“就在那!”
梁步青笑嗬嗬往前走,停在了樹林邊緣。
見狀,方知行問道:“你不去泡個澡?”
梁步青嘿嘿笑道:“屬下和青樓裡的姑娘有約了,待會就過去。”
方知行了然,點頭道:“你去吧。”
他自顧自走到了瀑布下,看了看在月光下奔流的河水,果然清澈見底。
“這地方景色不錯。”方知行脫了衣服,進入水裡。
恰在這時,一聲嬌呼響起。
“呀,方香主!”
方知行猛地轉過頭,就見到河對麵的岩石後麵,一抹倩影半遮半掩,欲遮還羞。
定睛一瞧,不是段彩豔是誰。
此時的段彩豔長發及腰,濕漉漉的,如同瀑布一般散落。
她羞答答的走進河裡,遊到了河中央,看著方知行,嘴角微翹的笑道:“這河水,很涼的……”
方知行見此情形,立刻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身後。
就見到梁步青嘻嘻一笑,做賊一樣拔腿就跑,遁入了黑暗之中。
“窩草!”
細狗站在岸邊,整條狗有點傻眼了,咂舌道:“我就說吧!”
方知行略默,遊了過去。
細狗見此,在岸邊轉來轉去,嚷道:“彆去,快回來!這個騷貨如此明目張膽的勾引你,必然彆有企圖,彆上當了。”
方知行仿若未聞,遊到了段彩豔身旁。
喧騰的瀑布下,兩條魚兒歡快的遊啊遊。
……
……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一眾禁區獵人早早起來,迅速吃了早飯,稍作準備,爭先恐後進入了禁地,然後四散開去。
方知行一覺睡到自然醒,直到日上三竿時分才起床。
梁步青倒是起得很早,打著哈欠,佇在門外等著方知行。
吱呀一聲響。
門開了,終於!
方知行走了出來,站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
“香主早!”
梁步青舔著臉,表情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