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諾不願意聽了,“你怎麼說話的你?你是不是想死?”她說著,抬手就掀了這個水果店的一個攤位。
水果店的老板,頓時就急眼了,“我報警!”
沈一諾聽到這話,她覺得笑話,在她們農村打架的事,經常會遇到,她就抬手掀了一下攤位,這個老板就要打電話,那警察管這事才怪呢?!
然而,正在老板走到屋內,準備撥打電話之時,劉通慢慢地走了過來。
“老板,彆報警了,她是我們村的,多少錢,我賠!”說這話的不是彆人,而是,劉通。
沈一諾看到是劉通,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劉通卷著褲管,腳上全部都是泥巴,“劉通?”
劉通原本是想要出來買包煙,就看到了沈一諾,掀人家水果攤的這一幕。
老板聽說有人賠錢,他放了電話,走了出來。他看著劉通此時這個穿衣打扮,想著他也拿不出多少錢來。於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底,他還要開門做生意呢?
這老板過去將地上的紅富士,撿了起來,又看了好幾眼,“壞的算是賣不去了,這好的,我就自己收下了。”
老板過拿過去上稱一稱,“40塊錢。”
劉通從褲兜裡掏出50塊錢來,老板盯著他,“她還買了香瓜11塊8塊,你還要給我一塊8。”
“不給!”沈一諾衝了過去。
劉通嘴裡叼著半截煙,他掏出來一塊紙張的錢,又找出一張五毛錢,又摸出3毛錢,數給了老板。
“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老板把那些壞蘋果,給了劉通。
劉通拎著這些水果,他看了看沈一諾,“走吧!”
沈一諾盯著劉通,“你乾嘛要幫我?”
劉通將嘴裡的煙抽完,“咋說,咱們也是一個村的,我跟著你哥一起長大的,你也算是我的半拉妹子啦。小時候,我沒少吃你們家棗樹上的棗子。還計較多,做什麼?”
沈一諾撇著劉通身上穿的這身衣服,也不比藍強好到哪裡去?
“你現在在城裡乾什麼?”
“工地搬磚,還能乾什麼,我都是有前科的人,能有個地方混口飯吃,就不錯了。”
沈一諾聽到這話,她不由得瞥了瞥嘴,“還以為你混的多好,竟然在工地搬磚。”
這要是在以前,劉通聽到這話,他能一蹦三尺高。現在,也是被現實壓彎了脊梁。說話,也難免沒了二十年前的傲氣了,他將手中的煙扔掉,用那個帶著泥巴的腳踩滅了。
“在城裡,有口飯吃,有個地方睡覺,就行了。不是,人人都是你三哥,也不是人人都有他那麼好的命。”
沈一諾聽到這話,她不屑的哼了一聲,“他有那麼好的命?他一個高中生,他那麼好的命?我還是大學生呢。”
劉通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他從塑料袋裡掏出一個被摔壞的蘋果,就在身上,來來回回的擦了好幾遍。然後,用牙把蘋果的皮,轉著圈的啃掉了。
沈一諾看到他這個樣子,都覺得惡心。
劉通還把啃下來的蘋果皮,往垃圾桶旁邊一扔,哢哢的吃著蘋果。
“現在的大學生,不值錢。一抓一大把,有的還在我們工地上乾活呢。”
沈一諾聽到這話,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劉通,“大學生去工地?你開玩笑吧?”
劉通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對著沈一諾說道:“有什麼開玩笑的,我們工地,我就看到了三個大學生。隻不過,他們不是風吹日曬。他們有個辦公室,就是那個格子間,其實還不是一樣的,領工資。”
劉通說著,又啃了幾口蘋果,“以前,我覺得大學生好,很了不起。現在,跟那些大學生時間長了,也沒覺得有啥了,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那些大學生,也就是會畫畫圖,標標線條。跟我們這些人,沒啥區彆。吃的飯,比我們好一點,大不了就是多加兩個雞腿的事。嗬嗬……”
劉通說著又不冷不熱的嘲笑了兩聲,“我現在倒是覺得,這樣的生活挺好的。我搬完磚,就能出來走走,買買煙,去治鎖廠旁邊,看看我喜歡的那個女人。給他收拾收拾攤子,吃一碗,她做的小餛飩。看著她的女兒寫作業,挺好!”
沈一諾聽了這話,她看向了劉通,“你喜歡的女人?在治鎖廠?”
劉通從這個袋裡掏出幾個蘋果,“給你幾個蘋果吃,剩下的,我去帶給她吃。她一個女人,又帶著孩子,早起擺早餐攤,晚上擺著晚餐攤。還帶著個孩子,不容易!”
沈一諾看著劉通的黑手,遞過來的蘋果,“我不吃蘋果,你帶給那個女人吃吧!能吃你蘋果的女人,嗬嗬……”
劉通看著沈一諾的笑,就知道她瞧不上他看中的那個劉春芳。
劉通把蘋果又塞了回去,“成,那我帶給她吃。她一定喜歡吃,她不像是你,大學生。有文化,可她倒也認識幾個字。
她說話可不像你這樣刻薄,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她可善良了,心又軟,見不得彆人挨凍受惡。”
劉通說著就對著沈一諾說道,“你看看你啊,我剛剛幫了你,你一句謝謝都沒有。還這樣埋汰我,當然,我不是埋怨你沒良心,沒禮貌。但是,那個女人就不一樣了,我當時出獄之後,餓的吃不上飯,她就給我吃的,我告訴她,我沒錢。可她說,她不要錢。
我厚著臉啊,吃了她做的卷餅。那是我這輩子吃過做好的卷餅。可著棠川都沒有這麼好吃的卷餅,後來,我去了工地搬磚有錢了,還給她,她一分都沒要。
她還說,人活著就挺不容易了。咱不乾壞事,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劉通說道這裡,他那張已經飽經歲月的臉上,竟然掛了淚花。
“就是她的善良,讓我懂得,人活著不能再乾壞事了。不然,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的。她一個女人,都能那麼樂觀的活著,我也要好好的活著。幫她做做力所能及的事,就夠了。”
劉通說著,還特意對著沈一諾顯擺了幾下,“看到我這衣服了沒?上麵的這扣子,就是她給縫上的。係好扣子,就不透風了,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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