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緩緩地從城牆頂端落下,除了一開始就在城門周邊的幸運兒,幾乎所有冒險者都被留在了城郊,被迫與那些猛禽野獸關在一起。
“開門啊。”有人激烈地敲打著城門,但很快便意識到這個舉動是多麼的徒勞。
身後不斷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和野獸的怒吼聲。
盧奧望著落下的城門,心中一片寒意。
他們四人站在高大的城門下,身影顯得格外渺小,身後則是逼仄的獸群。
“小心後麵。”
沒有任何時間留給四人緩衝,身後的獸群已經毫不猶豫地逼了上來,希爾斯拉滿弓弦,一箭將衝鋒在前的一隻胡狼放倒。
不少冒險者也反應過來,加入了與獸潮的搏殺之中。
在這鮮血淋漓的戰場上,人與野獸的界限仿佛漸漸模糊開來。
科隆多巨獸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用粗壯的尖角將人挑到高空之中。
戰士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如同一隻失去理智的野獸,直勾勾地將科隆多巨獸的衝鋒給攔了下來。
法師不斷念誦著咒文,手上的法杖散發著微光,奧術飛彈不斷地向眼前逼近過來的豺狼群發射著,直到最近的一隻豺狼在同伴的掩護下靠近。
它徑直將法師撲倒,散發著惡臭的銳利牙齒輕鬆地咬破法師的喉嚨,頓時血流如注,法師臉色發白,法杖上的微光也開始不斷消散。
絕望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發生著,獻血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流淌著,這裡仿佛一個原始的競技場,人與野獸被放進同一個牢籠之中,賭上生死,進行拚殺。
阿菲亞揮動手上的兩把匕首,如同一個戰場中的舞者,點著輕盈的腳步在戰場中盤旋,銳利的匕首滑動間,庖丁解牛般不斷隔開噬金虎的軀體。
利夏法杖輕點,一條鎖鏈鎖住噬金虎的前肢,拖拽著讓它無法輕易活動。
“盧奧,你在發什麼呆啊!”
阿菲亞一聲嬌喝,她咬了咬牙,從剛才開始,她的餘光就看見盧奧站在一邊,呆呆的樣子像個失去神采的木偶。
“誒。”
噬金虎一甩頭,蠻力將那精神力凝聚而成的金鎖扯斷,利夏悶哼一聲,奧術的反噬讓她的嘴裡流出鮮血。
她扭頭看了一眼發呆的盧奧,什麼都沒有多說,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又是一記鎖鏈纏向剛剛拖身的噬金虎。
在山頭凝望著戰場的阿曼達輕輕歎了口氣,他僅僅休息了一會兒,就重新站上了山頭。
戰場的情況瞬息萬變,冒險者們已經從最初的驚慌中反應過來,開始對著獸潮進行反攻,這樣的局勢對他而言相當不利。
原先寄希望於人族並不會將自己的同胞殘忍地拋棄,讓那些魔物隨著冒險者魚貫而入的情景沒有發生。
不過幸好,他並沒有低估人族的殘忍,這個種族還和百年前一樣,殘忍,嗜殺,不顧及彆的生靈,包括自己的同胞。
“把末日號角拿過來。”
阿曼達滄桑的聲音響起。
“父親”馬努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阿曼達以嚴厲的眼神逼了回去,他伸手奪過馬努手上的號角,“人前要叫我酋長,記住。”
“是。”馬努恭順地低下頭,聲音卻有些猶豫。
阿曼達深深吸一口氣,那乾裂的嘴唇靠近號角,黑紅色的紋路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被點亮過半,光是看上一眼,心裡都燃起一陣戰意。
嗚~
深遠的號角聲劃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