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特看著那嫵媚女人,攥緊了拳頭,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她一掃先前的低沉,朗聲道:
“你要我們離開,我們馬上就走。”
“隻是請你不要傷害孩子們了。”
女人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玩味,似乎聽見了什麼有趣的話。
“黛特女士果然夠瀟灑,先前幾次三番的趕不走,為什麼這次就走了?”
“果然是因為巴爾克管事的手段太溫和了嗎?”
黛特眉頭微微蹙起,她意識到眼前這位咄咄逼人的女人,好像並不打算善罷甘休。
“不,更有可能是發了一筆橫財,現在即使另謀去處恐怕也不是問題了吧。”
她怎麼知道?這才僅僅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黛特心中難以置信,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旋即被很好地隱藏起來。
她思緒頓時沉重,蘇紮娜來的時間是如此的巧合,讓她不由得覺得自己深陷入陰謀的漩渦中。
但她又是如此的無力,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隻能任憑浪打風吹,見招拆招。
“我蘇紮娜可沒有這麼好糊弄,也不像巴爾克管事那樣會對你手下留情。”
蘇紮娜的笑容嫵媚,勾起的嘴角帶著陰謀與殘忍,像一隻渴望鮮血的野獸。
巴爾克沉默地低頭站在一邊,如同一尊緘默的雕塑,聽到蘇紮娜的話,反而多出幾分訝然。
“把這些孩子抓起來,一個孩子我要一百金幣來贖,過期不候!”
“不過,黛特女士,隻要你想,你可以就直接從正門走出去,我保證沒有人會攔你。我也不是冷酷無情的人,德雷斯克先生一定會給這些被拋棄的孩子找個好人家的。”
黛特一怔,隻覺得一股血流逆行而上,手腳也在一瞬間變得麻木冰涼,無邊的絕望幾乎要將她這個柔弱的女人推到在風中。
她無助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她實在難以理解,災禍為何能夠降臨地如此突然。
“蘇紮娜大人,黛特根本就沒有錢,不然何至於拖到現在。”
巴爾克再也無法保持一貫的沉默,焦急地開口替黛特求情。
蘇紮娜冷哼一聲,親切地拍了拍巴爾克尚未完全褪去紅腫的臉,柔軟的聲音內容卻讓他如墜冰窟。
“親愛的巴爾克管事,彆忘了昨天挨的那一巴掌,有些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黛特的腦中飛速地運轉,她隻覺得一切的一切發生地如此猝不及防。
孩子在哭鬨聲中,被拉扯開來,在那些人手中,如同被販賣的貨物般拖住過去。
安娜的臉上布滿了驚恐,薩迪克臉色鐵青,他們是孩子中最大的兩個,此刻卻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安娜拚命地拉拽著胳膊,卻被狠狠一巴掌扇得頭腦發昏,那張俏麗的臉蛋上留下一個鮮紅的掌印。
特雷沃摁著手臂,上下排的牙齒緊緊咬在一起,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他媽的,都老實點。”
那些打手們肆意地辱罵著眼前的孩子,如同在教訓一群不服管教的畜生。
哭聲,喊聲,打罵聲,這裡的場景如同煉獄,昔日溫馨平靜的福利院,如今滿溢著絕望與恐懼。
黛特如同站在冰冷的深水之中,隻覺得無邊的重壓從身上各處湧現過來,她木然地呆立在原地,耳中充斥著濃重的雜音,讓她一瞬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在蘇紮娜的吩咐下,打手們很守信用地繞過她,好像真的眼中沒有她這號人物,她成了這個人間煉獄中的一個旁觀者,一個透明人。
這裡有十三個孩子,年紀最小的隻有八歲。
她記得他們每一個人小時候的樣子,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生日,記得他們每個人喜歡的東西和討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