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瑉臉色陰沉地坐在上首，食指指尖敲擊著桌麵。
整個會議室裡都是“篤篤篤”緩慢而有節奏的聲響，氣氛越發得壓抑。
“老許，你不要太不知好歹。”趙一平忍不住，率先發難：“程總這段時間為霍氏做出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讓程總做霍氏的總裁，實至名歸！”
“霍氏能有今天，是霍總的努力。”許州沉著臉，不客氣地道：“霍總出事在家休養，你們就迫不及待想要奪權了？你趙一平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程瑉養的一條狗，也配跟我說話？！”
“他不配，我配嗎？”程瑉猛地拍桌：“許州，你不要胡攪蠻纏。”
“我這是胡攪蠻纏？”許州嗤笑：“程總，你是霍總一手提拔上來的。如果沒有霍總，哪有你程瑉的今天？霍總出了車禍，你就這麼等不及？”
“霍晏出了車禍，霍氏就不需要發展了嗎？下麵成千上萬的員工，都不用吃飯了嗎？”程瑉怒道：“是不是世界沒了他霍晏，地球就不轉了？”
“時間這麼久了，除了陪他的那個小妻子偶爾露頭，什麼時候還見他露過麵？”程瑉陰沉的目光掃過其他人：“我們在霍氏，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給誰當奴隸！什麼年代了，還搞一仆不侍二主這一套？”
“程瑉，你不要混淆概念！”許州同樣憤怒，起身罵道：“霍總隻是雙腿斷了，又不是不能辦公。他陡然遭受這麼大的挫折，想要暫時修身養息，調整一下心情也是正常的。”
“都這個時候了，我們要求更換總裁，這不是落井下石，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霍總嗎？你這樣的行為，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彆？”
“程總說得對，我們是來工作賺錢的，不是來做慈善的。”趙一平冷哼：“我們又沒賣身給霍總。他自己心理脆弱，受不了雙腿殘疾的現實是他的事。霍氏這麼大的企業，難道都要跟著他停工？”
“霍氏什麼時候停工了？這不是發展的好好的嗎？”許州氣得臉色通紅，憤怒道：“在場的哪一位不是跟著霍總賺得盆滿缽滿。霍總風光的時候一個個點頭哈腰、阿諛奉承，恨不能把心都掏出來。這會兒霍總出了事，你們倒是跑得快。”
“見利忘義的一群小人！”
被他目光掃過的人，許多都羞愧地低下頭，一時不敢麵對他。
“在商言商，許州你不用打感情牌。”程瑉眼底怒意更甚，看許州的目光已經充滿了陰森：“你不同意是你的事，霍氏也不是你的一言堂。”
他垂了垂眼，去看許州身後的其他股東：“諸位難道也要跟著許州一條路走到黑，繼續反對下去？”
“我們都等著霍總回來！”許州擲地有聲：“霍總這些年對霍氏的貢獻大家都看得到，我做不出這種過河拆橋的小人行徑。”
“霍氏霍氏，這個公司就姓霍！”程瑉忍無可忍，一把砸了茶杯：“霍氏發展得好，錢是都進了我的口袋嗎？大家每一個人都有份，霍晏手握股權，更是得到最大利益！我難道不是為了霍氏好？”
“諸位都是有妻有子的，家裡還要生活。”他冷冷地勾起唇，看著那些人：“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人跟錢過不去？”
“都說了我們不會為這點毛頭小利動搖……”
許州信心滿滿地一擺手，轉頭去看自己的老夥計們，想要得到他們的支持。
然而，他的同盟者許多都垂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臉上有羞愧，也有躲避。
許州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怒吼：“你們？你們竟然也被利益驅馳，要做忘恩負義的小人？”
他的態度過於咄咄逼人，反倒讓人多了幾分理直氣壯。
一個中年男人咳嗽一聲：“老許啊，大家都是要吃飯養家的。”
他看了身邊的人一眼，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們也都是凡夫俗子，這是對霍氏最好的選擇。”
“就是。”有人開口，其他人也接話：“員工們可都是要養家的，你不能拿一點恩義就讓大家餓著肚子等霍總回來。”
應和聲四起。
許州跟剩下的幾個人頓時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你們，你們太讓我失望了！”許州抖著手指，像是第一次認識這些共事十幾年的朋友：“你們簡直，簡直……從今以後，我們不是朋友！”
朋友？
在利益麵前，朋友又值幾個錢呢？
到了現在，程瑉近乎大獲全勝，從容地站起身。
他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眼神裡都是憐憫：“許州，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固執什麼。你難不成還在等霍晏來幫你？”
“彆做夢了！霍晏已經殘了，不光是腿殘疾了，他的精神都殘了！他站不起來了！”
程瑉大笑，滿含著得意：“霍晏的統治已經是過去式了，霍氏將由我，帶領走向新的未來！”
“啪！pa！啪！”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掌聲。
眾人聞聲看去，一個個像是見了鬼似的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來人。
霍晏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貼身的剪裁很好地展現出他完美的身材，整個人俊美尊貴，站在會議室門口，輕易地奪去所有人的目光。
“說得好，怎麼不繼續說了？”
程瑉不敢相信，反反複複，去看他不需要借助任何東西，就可以站立的雙腿：“你，你的腿好了？不可能！你不是瘸了嗎？”
他猛地扭頭，死死地抓住趙一平的領口，麵色猙獰仿佛要吃人：“他不是瘸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趙一平的臉色慘白，汗如雨下：“程總，我，我不知道啊……”
這一刻，許多站在程瑉一邊的股東腦海裡隻剩下了兩個大字：
完了。
徹底完了。
這是霍晏啊，十九歲時候就以一己之力，撐起風雨飄搖的霍氏，在商場上翻雲弄雨，鑄就了霍氏帝國無法動搖位置的霍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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