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蕙絮絮叨叨:“像那樣外表俊俏的後生,以姐的經驗,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繡花枕頭,難堪大任。”
“那些動不動就花癡的小娘子,根本不明白,他們追捧的那些個檀郎,中看不中用,都是銀樣蠟槍頭。”
“他們能靠臉解決多數事情,怎會辛辛苦苦的做其他事情?”
“不但如此,天命有常,給你多少,老天都有稱稱著呢。既然在外貌這多給了幾分,其他地方也會找補回來,不但呆頭呆腦,還年歲不永。”
“古之美人,要麼體弱,要麼下場不好,西子捧心、見殺衛玠,貂禪殉於白門樓,楊玉環吊死於馬嵬坡,高長恭被鴆殺。”
徐靈蕙將自己腦子裡所有典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像是說服自己,越說越起勁。
徐況心裡嘲笑著徐靈蕙,他這個姐姐,說頭頭是道,經驗挺深似的。彆說與男子牽手,就是並肩而行都未經曆,除了家人、下人和客人,真見了陌生男子,就像老鼠遇到貓一樣。
上一次,姨母牽頭,給他找了一個南山府的公子,出身好不說,剛及冠就中了舉。結果她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就逃也似的走了,後來推說什麼,命裡相克,八字不合。
可兩家早就找人看過八字,哪裡有八字不合的說法,這蹩腳的借口,連府裡的丫鬟都看出來她的心口不一,暗地裡笑她。
徐況暗付道,這樣喜歡教訓人,倒是與師父有些登對。針尖對麥芒,吵起來也有個伴。隻是師父恐怕看不上長姐的蒲柳之姿,湊不到一塊去。
徐靈蕙教訓了一通之後,才想起來問:“你這次回來到底是乾什麼的?要那麼多朱砂和黃紙乾什麼?”
終於等到了機會,徐況這才‘羞澀’的開口:“沒什麼。”
“隻是剛剛長姐批得一文不值的李修文……”
故意拉長了語調,賣了個關子。
徐靈蕙不悅的說道:“李修文到底怎麼了,你就不能直說嗎?整這些彎彎繞乾啥!”
徐況猶抱琵琶半遮麵,裝作不在意說道:“也沒啥,隻是我那個師父啊沒死!”
“沒死?”徐靈蕙眉頭微皺,說李修文死的也是他,現在又突然說他沒死,嘴裡就沒個準信,她這個弟弟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她抓住徐況的耳朵,用力擰了一下,惡狠狠的說:“沒死就沒死唄,至於那麼神神叨叨嗎?”
徐況吃痛,忙道:“哎哎,彆擰了,我這就說。”
“師父不但沒死,醒來之後,不知從哪學來的符,三下兩下,就拔除了妖怪!”
“拔妖的時候,叔父在場,你不信問問他!”
那隻狼妖的情況,她也有所耳聞。
不但李修文對它束手無策,整個豐海縣的佛道,就沒有一個人能除得了它。
之前縣裡有個藍玉道長,不信邪,偏要和那妖怪碰上一碰——那時狼妖還在養傷,實力有個三成就不錯了。
結果那藍玉道長,就吃了狼妖一爪子,就傷重不治,永登極樂了。
這藍玉道長,與那些個招搖撞騙的道士可不同,他可是正兒八經走上修行之路,而且已經踏足了第二境,這是家裡的叔父親自證實過的。
這魔威浩蕩的妖,竟然被那李修文斬了。
就是那個剛剛被她貶的一文不值的李修文!
徐靈蕙神色一窒,隨後展顏笑道:“倒有些意思,有趣有趣,原來李道長竟然這般法力高強。”
“改日我一定親自拜訪。”
心裡卻想著,快些找叔父證實一下。
她這個小弟實在不省心,說不定又編瞎話騙他。
徐靈蕙這一笑,風情萬種,一時間也把徐況看呆了。
隻是平時印象太差,一想到長姐對他做的種種惡事,他立馬恢複了清明。
這時徐靈蕙,手中拿著折扇、算盤,搖擺著腰肢,施施然剛走幾步。想起來什麼,呼喝道:“我這裡有一些憑票,你去賬房預支兩百兩銀子,買些辰砂、麻箋,送到李道士那裡吧。”
她從袖中抽出兩張,放到了桌上,又搖著她那柳腰,飄也似的飄走了。
徐況將憑票收了起來,卻沒有太多欣喜了。
他說這些,又不是和徐靈蕙要錢的。
他隻是想讓那個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徐靈蕙,貨真價實的懊惱一次,沮喪一回。
誰想到徐靈蕙,隻愣了片刻,就和沒事人一樣,還給了他兩百兩憑票。
長姐從小到大沒從他這吃過鱉,這回好不容易栽個跟頭,丟一次人,神情咋沒半點變化。
實在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徐況想不通的時候,哪裡看得到——
外表平靜如淵的徐靈蕙,剛回到馬車上,拉上了簾子,牙都要咬碎了。
清流的眼睛,卷起怒濤洶湧。指甲深陷在肉裡,低聲喃喃道:“沒想到,連個區區徐況都鎮不住了。”
“誰想到他居然能憋這樣一個壞,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看來真要親自拜訪一下李小道士了。”
“一回魂,就變得這樣蔫壞蔫壞,以後還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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