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修文謀劃中,觀裡的雜役要處理的是妖事的記錄與考察。可現在這些雜役,大多隻有腿腳還好使,文化造詣差,寫幾個字,估計都做不到,更彆提記錄了。
這些雜役裡,他隻想留一個徐五,年紀尚輕,可塑性強。隻要用心肯乾,終歸能派上用場。
長治觀已經不是以前的長治觀了,他們引以為豪的諸多技藝,都是伺候人用的。哪怕在街頭隨便選個人,都能做個大差不差。如果能明白這點,他們才會明白,他們想象中,‘反正還需要我做事’的想法根本是不成立的。
日月星移,滄海桑田,萬事萬物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唯有適者生存。
現今這個局麵,如果他們配合,他可能會念及那份與他無關的‘舊情’將他們邊緣化,做些跑腿的雜事。。
像今天這種情況,就難以善了了。
李修文不想在自己的計劃之中留個隱患,讓自己苦心孤詣,想出來的‘妖事房’,成為一塊難以處理的爛瘡。
妖事房有兩個最為重要的職責為,一為道士的考核,二為委托的記錄與派發。
首先是,道士考核,與令牌的發授,主事之人會從山野道士中選錄。這些雜役們,不會道法,可看不清道士,沒有辦法插手。
他給這些雜役安排的位置,就是委托的記錄與派發。
這項職責,既涉及妖事的記錄和詳情的考察,並且不可避免的涉及到委托的報酬。萬一經手之人心生不正,就存在收受賄賂的可能,最終的結果就是定價的混亂。
這就違背了他的初衷,妖事房本應該造福一方,而不是道士、鄉民的刮骨刀。
正如一棵樹,從挺直的樹苗中選取,這樣成長的時候,才能越長越高。
妖事房的主事,也需要選擇一些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弟。。
可以預見的是,在不久的將來,他會離開此地。他要是走了,沒有人鎮著,鬼蜮之輩都會上下其手。
李修文其實已經做好了人走茶涼的準備,但既然已經費心做事。能多維持一段時間,還是要多維持一段時間。
一念如此,李修文指著那些雜役道:“你們既然難當大任,還留著你們有什麼用!”
“麻遠,你將餘總管叫來。”
雜役們不安的交頭接耳,心裡還存著僥幸。
‘李道長這說的多半是氣話吧’?
不多時,麻遠將冷若冰霜的餘總管請了過來。
李修文:“餘總管,我這裡要做的事情,你要做個見證。”
餘惟素記得李修文的吩咐。在外麵的時候,他們不能表現的太過親昵,要表現的像一個敵人一樣。
這才剛過了一夜,又把自己喊過來幫忙。這下子把她難住了,她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應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去對李修文?如果表現的極為順從,那不就露餡了嗎?
於是,餘惟素冷著一張臉道:“李道長既為長治觀之長,所有事宜皆可自決,何必將我這個小女子叫過來。”
該演的戲,還是要演的。李修文哼了一聲:“這事我自然可以下決定,讓你過來隻是做個見證,不需要你提出什麼意見!”
餘惟素裝作吃癟的樣子,心裡卻暗笑。這種明裡暗裡截然相反的關係,讓她有一種微妙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