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戴罪立功
那也就是說,陛下並沒有完全赦免韓家的罪責。
韓德伸出的手凝固在空中,他以往聽同僚說起陛下有點記仇的時候,他還覺得是同僚“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私下裡詆毀陛下。
現在看來,陛下的心眼真的是不大啊。
不就是當庭頂撞了您嘛,您這把我老婆女兒都放回去了,就偏偏非要我在這裡多受一些罪
老夫真是自作自受!
韓德暗自苦笑。
韓度看到老爹臉上的失望之色,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
“娘親、妹子,不如你們先隨我回家”
韓度輕聲說道。老爹正在悶悶不樂,韓度可不好在大聲刺激他。
韓度的娘親和妹子自從看見一身官服的韓度,臉上的欣喜之意就沒有落下過。
對於女子來說,這大牢就是真正的地獄。
更何況前幾天還發生那樣的事情,要不是韓度以死相逼的保護她們,如果被那兩個獄卒得逞的話,她們真是連活下去的臉麵都沒有。
娘親和妹子對於能夠回家,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是看見一旁的老爺(父親),又不好把高興表現出來。隻得試探著忽閃著眼睛,看向老爺(父親)。
“走吧,走吧。你們出去了也好。”韓德歎口氣,“度兒戴罪立功,需要為朝廷做事。你們出去了儘量幫著他一些,讓他早日完成陛下交代的事,也好讓老夫早日出這大牢,一家團聚。”新筆趣閣
“老爺受苦。”娘親抹著眼淚,伸手把弟弟拉到麵前,“你在這裡要照顧好你爹,知道嗎”
“孩兒知道。”韓度的弟弟雖然隻有十歲,但是經曆過這場家庭劇變之後,猛然之間好像長大了不少。身上的稚氣褪去大半,小肩膀從內而外散發出一股成熟和擔當。
韓度忽然心中一動。
“家父和弟弟,還請劉頭......”
不等韓度說完,牢頭連忙附和道:“大人放下,隻要小的在這裡一天,便不會讓韓侍郎和韓公子少一根毫毛。”
“多謝。”
如此,韓度便帶著娘親和妹子離開了牢房。
等到將要出大牢的時候,牢頭叫住了他。
“韓大人稍等。”
韓度疑惑的看著牢頭,不明白他還有什麼事,按照道理來說,該辦的都辦完了呀。
牢頭見韓度疑惑,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韓大人。韓夫人和韓小姐畢竟是女眷,離開這裡雖然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但是如果被小人看見的話,難免會有閒言碎語傳出來。所以,小的準備了一輛馬車,方便韓夫人和韓小姐回家。”
牢頭一解釋,韓度就明白了。
這個時代,女人的貞潔可比性命還重要。
而這時候的大牢,可不會去區分什麼男女,都是統一混雜的關在一起。這期間會發生些什麼,誰也不知道。就算是你沒有發生些什麼,也會被那些好事者惡意揣測。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這個時代,流言蜚語之下口舌殺人,因此自殺的女子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
韓家雖然全家被關入大牢,但韓德畢竟是從二品大員,這消息也就隻是上層的官員知曉。底層百姓對此是一無所知的,他們隻知道又一個大官倒了罷了。
所以,如果被人看見娘親和妹子從大牢裡出去,說不定還真的會傳的滿城風雨。
這真是自找麻煩。
“劉頭有心了。”韓度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韓度腦子裡雖然多出來了一世的記憶,但這種市井生活的細節,卻是他的盲區。
牢頭笑著躬身回應,連稱不敢。
站在大牢門口,注視著韓度一行人坐上馬車離去。
等到看不見馬車了,牢頭的族侄好似再也忍不住了似的開口,“叔,你可真是舍得。一貫錢租用一輛馬車,一貫錢都夠咱們吃一頓席麵的了。還是給彆人用,你自己都舍不得坐吧。”
牢頭斜視了自己這個族侄一眼,沒有說話,完全不想搭理他。
一旁的中年獄卒打趣笑道:“好好跟你叔學學吧,一貫錢,一貫錢算什麼。今日這一貫錢起到的作用,超過來日的十貫百貫。這往後你就算是把十貫百貫擺在人家麵前,人家會不會抬眼看看,都是兩說嘍。”
中年獄卒目光幽幽的看著年輕獄卒,年輕獄卒還是一副抓耳撓腮不明所以的樣子。中年獄卒見此,心裡微微一歎,“牢頭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想不到會有這白紙一樣的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