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僧人聽了之後,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看向韓度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
直言不諱的說道:“侯爺所料不錯,貧僧就是跟著王爺入大軍的。”
‘哦這麼直接,連遮掩都不遮掩一下’韓度對於黑衣僧人的坦白,感到有些驚奇。
不過,韓度隨即一想便明白,這才是眼前和尚的高明之處。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和尚就是老朱下旨到各王府為馬皇後祈福的那批和尚之一。既然是老朱的旨意讓他入的王府,那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反而不會引起彆人的疑心。
這和尚對於人心的把握,已經到了妙到毫顛的地步。
可惜......這和尚再能洞徹人心也沒用。讓他想破腦袋,他也絕對不會想到韓度是穿越過來的。
“敢問大師尊姓大名。”韓度臉上笑容不變,好似隨意的問道。隻是在問過之後,兩個牙齒的尖端針鋒相對的頂在一起,暗藏著韓度對這和尚名字的重視。
姚廣孝......究竟是不是這人,就看眼前這和尚的回答了。
韓度沒有及時等到這和尚的回答,不由得做出一副略微疑惑的神情,抬眼看向和尚。
黑衣僧人將韓度的表情巨細無遺的看在眼裡,然後才展露笑容,說道:“貧僧出家多年,俗家姓名早已忘記了,也不願意提起。”
這念頭當和尚的,幾乎都有一個不得已的悲慘經曆,不想去提起過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在有些時候,詢問一個和尚的俗家姓名,是一種不禮貌的事情。
韓度聞言,頓時臉上露出歉意,說道:“抱歉,是本侯唐突了。不過,既然大師已經遁入空門,那法號總是有的吧不知道大師是否肯坦言相告”
“這有何不可”黑衣僧人笑了笑,坐在馬上,把僧袍一揮。
“貧僧法號,道衍。”
道衍!
果然是他!
韓度眼睛裡麵精光猛然爆閃,即便是早有準備,也難以壓抑的住。
道衍和尚,俗家名姚廣孝,朱棣造反最大的推手,最大的謀士,最大的陰謀家。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黑衣和尚,每一個名號都足以讓韓度提起萬分的警惕。
韓度神色的變化,自然沒有瞞過道衍的眼睛。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沒過一會兒便消散的一乾二淨,臉色冷峻的問道:“侯爺聽過貧僧的法號”
道衍自認為他對韓度的了解,要比韓度對他的了解,要多。韓度第一次來到北平的時候,他就故意躲了起來,在暗中觀察韓度。
以他一個落魄和尚的地位,韓度無論如何都應該沒有聽說過他才是。而現在韓度竟然會對他的法號有如此反應,那豈不是說明韓度以前就知道他的法號
如此說來,豈不是韓度早就暗中調查過他這讓道衍有些不安起來,暗暗警惕的盯著韓度。
韓度知道自己剛才的神色變化,引起了道衍的警惕。於是故意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溫和的笑著搖頭,“本侯第一見到大師,以前自然也沒有聽說過大師的法號。”
“哦,是嗎那侯爺為何聽到貧僧說出法號,就滿臉震驚的樣子”道衍根本就不信韓度的解釋,臉上神色絲毫沒變化,語氣冷然的問道。
韓度聞言笑了笑,沒有回答道衍,反而問道:“大師這法號,應該不是令師起的吧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大師自己取的。”
“何以見得”道衍一揮僧袍兩手交疊在一起,對韓度保持著警惕,但是對韓度話裡的話又有幾分好奇。因為韓度猜的沒錯,他以前的法號不是這個,道衍這個法號還真就是他自己取的。
韓度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因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長起法號和父母起名字差不多,都會取一些寄予厚望的字。比如說,僧人法號裡麵,一般少不了智、慧、聰、能、悟等字。而大師的法號嘛......嗬嗬。”
韓度沒有多說,不過其中的意味也能夠讓道衍明白他意猶未儘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道衍也沒有繼續追問,算是默認了韓度的說法。轉而說道:“一個法號而已,叫什麼不一樣”
道衍微微搖頭,一副此事根本無關緊要的樣子。
可是韓度眼睛一眯,意味深長的看著道衍片刻,然後才張口笑道:“當然不一樣。”
“侯爺有何高見”道衍神色淡淡的麵對韓度,完全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可是接下來,韓度幾句話就讓道衍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