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明翊如同雕塑一般，站在訓練場望著天空，那銳利的目光猶如鷹隼，死死地盯著天上高難度飛行的飛機，臉上寫滿了不滿意。
“練成這個樣子還想過年終考核？”他在文件夾上連續畫了幾個大叉號，對趙霖說道，“把這幾個營的營長都叫到會議室去，問問他們怎麼帶的兵？！”
“欸……你彆生氣嘛！我瞧著能打八十多分了，還是很有長進的。你自打家裡聚會完了回來就氣不順，看誰都不順眼，大家也都被你嚇得繃得太緊，他們一上天就緊張。”
展明翊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嚴苛，雖不至於影響到彆人，但也足以讓人那些膽小的感到絲絲寒意。
他卻也不好受，心跳如脫韁的野馬，仿佛被一隻手扯拽著瘋狂地奔騰著，已經持續了兩天，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令他感到非常不適，莫名地煩躁。
他往家裡打了無數通電話，卻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回音，即便是在加班結束後的半夜打過去，也依然無人接聽，家裡仿佛人去樓空，連一向喜歡多管他的爺爺，也連個電話都沒有。
通訊組的人過來，喊了聲報告，“團長，家屬院那邊來電話，說令尊帶著兩隊人來，還有三輛卡車……”
“我爸？”展明翊大惑不解，“這兩天我往家打電話都沒有人接，這會兒他倒是冒出來了……”
“他讓您馬上過去一趟。”
展明翊看了眼腕表，“這個時間，他不好好的上班，跑家屬院來乾什麼？”
“說是緊急軍務，不管您在天上飛著，還是水裡遊著，現在必須馬上趕過去，還說這是命令。”
展明翊無奈，對趙霖交代，“我先過去看看什麼情況，你再敲打敲打那幾個飛的不行的和他們的營長，讓他們好好反思，繼續補考。”
趙霖無奈地歎了口氣，“行吧，行吧……你趕緊去吧。”
這人天天像個閻羅王一樣，壓的人喘不上氣，這一去，可叫人鬆快鬆快吧。
＊
展明翊風風火火地趕到家屬院，卻驚訝地發現，他尚未裝修的庭院，宛如被強盜洗劫過一樣，門鎖不翼而飛，庭院裡的碎磚爛瓦都被清理乾淨了，門前還停著三大卡車的東西，士兵們列隊整齊，有條不紊地排隊卸車……
庭院裡結冰的雪地已經撒滿了灰白色的小石子，門廊下還擺了花盆，整個院子都顯得清雅了不少。
展明翊忙進去屋裡，正見大家忙得熱火朝天，鋪地板，貼牆紙、掛窗簾……每一個人都在忙。
他找到在裡屋臥室的父親，“爸，您這是乾什麼呀？上班時間您跑出來摸魚給我搞裝修？”
“去去去……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可不是給你準備的。我們家薇薇要過來住，我怕她住不習慣，得弄得和家裡一樣舒服，這樣她才能無後顧之憂的專心工作。”
展明翊不敢恭維地搖頭，“我看她可不像是有空來住的樣子，也明擺著不太稀罕這房子。”
“你爺爺奶奶也要來，你弟弟和你弟妹也得過來，昨兒明黎和白薔被我安排登記結婚了，這樣薇薇才能無後顧之憂。”
展明翊忍不住有些妒忌了。
他當兵這麼些年，從來沒有人管過他有沒有後顧之憂，全家人也沒有人管他住得舒不舒服，更沒有管他是不是孤單寂寞冷，也沒有人來陪他一起住……
薇薇這一來，這又裝修，又全家人出動，又是裝修，還裝修得這樣精致，這也太離譜了。
“爸，您這樣以公謀私不虧心嗎？”
“我虧什麼心？我也是按照上級指示給我們家薇薇準備。”
“我這幾天往家裡打電話，為什麼沒有人接聽呀？”
“慶祝明黎和白薔登記結婚，大家夥一起郊遊去了，都在外麵露營呢！”
“您撒謊都不打草稿了？我爺爺奶奶能去郊遊？晚上外麵零下十幾度，誰家慶祝結婚去郊遊？您也太離譜了。”
展祥盛皺著眉頭看了眼滿臉不滿的兒子，“不對呀！我叫你回來是幫忙的，你在這抄著口袋扯什麼閒篇？趕緊幫忙把地板弄好，把家具安頓進來，電話機每個臥室都要裝一部……”
“爸，您這樣安排不會被人說搞特權嗎？這可是明明白白的以公謀私。”
展祥盛直接把蓋了大紅章的文件拿出來給他過目，“我說了，這是上級指示，你趕緊的動起來呀！”
展明翊仔細看了看文件，說得很籠統。
大致意思是，讓白薇同誌有個安全舒適的工作環境，特批展祥盛同誌，裝修好空軍部隊家屬院房屋，舉家搬遷暫居於此。
展明翊還是納悶，疑惑，隻能幫著鼓搗，卻發現白薇在家裡穿的用的和那堆瓶瓶罐罐也都搬了來。
更詭異的是，剛安裝上的玻璃，竟然是軍用的防彈玻璃。
展明翊拿手指背敲了敲玻璃，愈發狐疑。
尤其，他心臟突突跳了兩天很不舒服，仿佛整顆心臟被彆人牽住了扯拽一樣。
“爸，是不是薇薇出事了？她正在救治的那個武器專家，可是成了國外間諜追殺的頭號目標……她是不是……”
“沒有的事兒，你趕緊忙吧！”
展祥盛實在扛不住兒子的一再追問，忙躥到庭院裡躲開，佯裝忙碌地往院子裡撒石子，“這石子鋪厚一點，下雪容易打滑，這要是熬的藥撒了摔了的，耽誤了病情，你們誰能擔得起？”
展明翊忙活完了，卻發現，自己這家完全不像個家，反而很像個療養院。
更可疑的是，每個房間裡都安排了床鋪、桌子和櫃子，廚房裡擺了一個五層高的藥架子，上麵擺了好些藥材，還準備了七八個嶄新的藥罐子和藥爐子。
兩隊人馬緊急突擊，一頓忙活，在兩個半小時內，裡裡外外被整理的舒適溫暖。
就連最細節的被褥床單都給鋪好了，火爐也給點燃，還燒好了水，每個房間都備了好幾桌熱飯，甚至連庭院裡，都擺滿了大圓桌和飯菜，乾活結束的士兵們在展祥盛的命令下先用餐。
展明翊也餓了，本來也要坐下來吃飯，卻被展祥盛命令去院子外麵，“你去迎接自己的媳婦去，我們吃完還要趕路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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