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_跳崖後全京城追悔莫及_思兔閱讀 

7 第 7 章(2 / 2)

“方才在山上看什麼?”

謝瀾安扇指東北方,“你看,金陵的山還是低了些,聽聞登京口北固山,隔江北望可見中原。有機會我想去看一看。”

文良玉隻是點頭笑。玄白的嘴是個閒不住的,立馬接口“小人聽說那鎮守京口的大司馬殘暴極了,最喜築京觀,大勝後割美人頭盛酒相慶。太後倒任用這樣的人……”

捧琴而回的允霜眉頭一動,還沒來得及提醒,謝瀾安已揚起扇子敲在玄白腦袋上。

跟著她拋扇到玄白懷中,伸手接過古琴,抹去裹琴的布帛。

隻見琴身為焦尾形製,綠檀為麵,底部有文良玉親手刻上的琴銘君子無垢。

謝瀾安勾指輕試琴音,入耳泠泠,讚歎“好琴。”

文世良笑說“許久不曾與你合奏一曲了。”

謝瀾安頷首,二人便登高幾步,尋了處桃杏穠麗,風清氣朗的地方。謝瀾安直接趺坐在樹旁一方青石上,橫琴膝上,“我新近作成一首《雌霓引》,譜了曲,請君雅正。”

她斂息靜神,修長的手指落在弦上,清響出林。衣領上一截低斂的玉頸,美如鶴頸。

彩虹有二環,色彩鮮豔的內環名為雄虹,雌霓者,外環也,顏色暗淡如影霧。

仿佛世間看待事物從來如此,強者為雄,弱者為雌;光明者為陽,幽昧者為陰;夫者為剛,婦者為柔;兒郎傳宗接代,女兒有氏無名……

文良玉側耳傾聽,不時點頭,到會心處,不禁脫口吟誦“上高岩之峭岸兮,處雌蜺之標顛。據青冥而攄虹兮,遂倏忽而捫天。”*

他聽完一闕,不用刻意強記,所有韻律便了然心中。謝瀾安手未離弦,以目邀之,文良玉已經從腰間取出一支翠碧如玉的竹笛。

這是傳聞中蔡邕用過的柯亭笛,文良玉執笛在手,純柔的神色頃刻一變,氣宇慷慨,碧袖當風。

他和著她的音律,琴笛共奏。

放在以往,這是江左名流們千金難見的一場合奏雅事,眼下卻隻有春風為伴,鶯雀悄聆,天地之間知音二人而已。

三疊皆罷,琴笛鳴和的餘音久久不散。

允霜玄白大飽耳福,文良玉放下竹笛,看向謝瀾安平淡如常的神色,卻慢慢皺起眉。

他又喜又憂“含靈你的琴技又有進益了。從前我一直不懂,我修習琴藝也算勤勉吧,也不是隻會死練樂譜不參造化吧,為何老師說我的琴總差你一籌。收到你那封信時,我以為找到了原因,女子性本敏柔,你又常年屈隱苦衷,琴為心之聲,情愫深致也是當然之理。可如今你已恢複真身,何以琴聲周折頓挫,紛氳永歎不可抑止?”

樂山君的兩條眉頭幾乎擰到一起,委屈極了“你騙我,你根本不好。謝含靈心有溝壑藏千川,又有鬱氣出不得!”

低頭拭琴的謝瀾安忍不住莞爾。

知己便是無須言語,不知前因,也能聽出她的心聲。

她沒有解釋,隻是無人得見的眸底深處,一瞬睥睨萬象“我心中有大不平。”

·

回程謝瀾安和文良玉同乘一車。

文良玉家住東平,在金陵沒有置產業,從前每次上京都是小住謝府。

沒道理好友略變一變,他便舍了貴寶地不去叨擾,反而疏遠地住客棧去。

那也太不拿自己當謝含靈的朋友了。

他在林中抒發完自己的感想,沒再管謝瀾安追問什麼。在這位樂癡的世界裡,萬事無非是我抒我意,知己不疑。

隻是車回半路,文良玉突然挺直腰身,大力拍了下自己的雙頰,一個人在那嘟嘟囔囔“好個琴道一品,我又要追上一陣了。”

謝瀾安哭笑不得,知道這人又鑽牛角尖了。

二人最初結緣,就是文良玉自負琴技,不服琴道一品的名號落在他人手中,隻不過他脾氣好,彬彬有禮地上門討教,才有了後來的相交。

她煞有介事地伸出拇指“樂山君的笛子,江左第一。”

文良玉身姿坐正了幾分,赧然唔了聲“這個不否認。”

一路閒話,車子行到烏衣巷外,速度忽然慢下來。車廂外玄白遲疑道“主子,有車駕攔著路……”

謝瀾安心思稍轉,微微歎了口氣,打開車門,果然是安城郡主的紫帷畫壁車。

對麵的車夫見人回了,忙躬身向緊閉的雕花車廂內低語幾句。

對麵的車門訇然大開,陳卿容氣衝衝地下車,一身環佩叮當亂響。

她不要侍婢跟隨,快步走近,站在青石路上仰起頭,一見穿裙裾的謝瀾安,眼圈便紅了。

陳卿容目光移動,見車內還有一個男生女相,膚若膩雪的男子,與謝瀾安抵膝對坐,瞬間又轉悲為怒。

“謝瀾安!”

你從前假扮男人與王孫公子同飲同遊,不知檢點,已成為連日來被人詬病的笑談,如今既換了身份,怎麼還敢如此亂行?

你知不知曉,我的一腔癡心被多少人笑話了去,你怎麼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安之若素?

可喊完那三個字,陳卿容的一腔怨恨又一下子泄了氣,含著哭腔低喃“你知不知道,這三個字,原本是金陵的傳奇啊,你怎能讓它變成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先帝在世時曾親口言,若十年間北胡來使,除謝瀾安外無人可為使臣,南地衣冠文章,儘萃此子一身矣。

她是大玄的小玄君,所以稱作傳奇,並非過譽。

隻是謝瀾安自己不認這種虛頭巴腦的名目就是了。

文良玉擰眉欲語,謝瀾安衝他搖搖頭,提袍下車。

注視著哭成淚人的安城郡主,謝瀾安神色不溫不火,“那麼郡主想過沒有,所謂‘傳奇’,若因性彆就變成了笑話,會不會本身就是個笑話?”

陳卿容哪有心情與她辯論,不依不饒地哭嚷“你為什麼非得是個女人!”

“女人有何不好嗎?”謝瀾安聲音清珞如玉石,不婉約,但很耐聽,“郡主不也是女子嗎,生得美貌,活得瀟灑,從前視他人眼光如無物,哪點不比男兒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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