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水寨,眾士兵將之前解救上來的千餘名百姓安置完畢。
王俊暗自心驚膽戰,幸好自己反應及時,應該沒人發現他與那假宋兵有所瓜葛。
可隨之而來的是潑天憤怒,他王俊再怎樣不濟,好歹也是嶽家軍的前軍副統治。
這張憲暗中設下如此大動作,竟不提前與自己通氣,明擺著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張憲此人他最了解不過,仗著自己是嶽飛最寵信的大將,於軍中獨斷專橫已是常事。
他王俊的確不乾淨,跟金國有那麼一些瓜葛,但這些事,張憲是斷然不知道的。
否則以他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早將自己給軍法處置了。
今日之事的目的應該很單純,就是想要想借機打壓自己。
說不準,還想用金人的刀殺掉自己!
他王俊在嶽家軍中屬於半路出家,在軍中沒有人緣,不受重用。
表麵同張憲一片和睦,但暗中著實有不少勾心鬥角。
王俊滿懷一腔怨氣,橫眉立目,衝上樓船。
甲板上眾軍將、統領見他來者不善,均生出幾分警惕。
“好,本將知道了。”
船頭,張憲正聽斥候彙報軍情。
這時回頭一瞧王俊,展顏微笑道:“王將軍來了,安置百姓辛苦。正好,本將有要事向你商量。”
“這……”
王俊這一拳還沒來得及揮,張憲便用一團棉花頂了上來。
他壓抑住滿腔怒火,上前拱手道:“張將軍請講。”
張憲平靜道:“方才斥候回報,三十萬百姓距淮水南岸已經不足四十裡。其間有金軍騎兵前來襲擊,但已經被背嵬軍全部斬殺,此刻在我軍的護送下,平穩前跋。”
王俊後槽牙都要嚼碎了,拱手一笑,“好消息,天佑我大宋軍民!”
張憲頷首,“時機已到,所有船隻可立即啟航,前往南岸,等百姓一到,便開始渡河。後方的粥棚也可以搭起來了,嶽帥離開前留下的糧食,足夠我們挺過這幾日。”
“我立刻去安排。”王俊見張憲絕口不提之前江上之事,到底沒壓住怒氣,放下手問道:“張將軍,為何不提前告訴我,那過江的百姓中,暗藏有金軍的襲兵?”
張憲哈哈一笑,“王將軍啊,此事卻屬本將故意為之,還望見諒。”
故意為之……王俊雙拳緊握,同時笑了起來,“張將軍算無遺策,想必如此行事,定有盤算。”
“事發突然。”張憲神色肅然,“今日清晨,有將士在江中打撈上一具神火飛鴉。那鴉上有董將軍親筆所書密信,信上講述了鄭莊發生瘟疫、金人的牽羊邪術。
並表明,金軍將利用瘟疫,偷梁換柱,用被他們擄走的百姓為遮掩,瞞天過海,侵襲我軍水寨。
既然金人找上門來,那本將必須將其一舉殲滅,但又恐傷百姓,所以才將計就計,將他們引至江上。
至於事前未與王將軍通口風,蓋因將軍嫉惡如仇,宋金兩國儘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