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牛皋董先急匆匆進入中軍大營。
斥候來報,陳厭一行四人換上便衣,縱馬離開了營寨。
這是要出遠門啊!二人感到不尋常,立刻前來詢問。
營內,張憲正張開花名冊,仔細審閱,不停勾勒。
見牛皋二人推門而入,他微笑道:“二位將軍來得正好,有要事交給你們。”
二人雖心下焦急,聞言還是按下疑惑,一拱手,“張將軍請講。”
張憲拿起花名冊,“本將在這上麵圈出了些名字,都是王俊暗中於軍中培植的親信。”
他們當即明白張憲用意,同時也感到詫異,“張將軍,莫非你早已經懷疑過王俊?否則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挖出他埋在軍中的根係!”
張憲沒有隱瞞,微微頷首,“的確如此,我一直派人暗地監視王俊在營內的動作,之前還發現他跟金人暗中通信的蛛絲馬跡。
牛皋大驚:“那你為何不早早將他處置了!”
董先略作思索,笑了起來,“我看啊,張將軍是想借這個王俊,找機會反將金人一軍。”
“不錯。”張憲點點頭,“我本想將來在與金人作戰時,利用王俊來給敵方提供錯誤情報,然後將計就計,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既然現在王俊已經死於陳厭之手,那他培養的這些黨羽,也就沒必要留了。”
陳厭,對,陳厭!
牛皋上前兩步,雙眼放大,“張將軍,陳厭可是走了?”
張憲神色微沉,重重點頭,“走了。”
“走了……”董先不可置信,“去乾什麼?”
張憲語氣平靜,“陳將軍剛才來向我辭行,並找我要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二人迫不及待追問。
張憲看向一旁,若有所思,“一些王俊過往簽發的文書。他告訴我,說,單單我們自己給臨安發信,不管所述是否實情,總歸是一家之言。
既然王俊是臨安眼線,那便用他的筆跡偽造一封書信,送往臨安。如此一來,兩方佐證,可信度更高。我們承擔的風險也會小一些。
畢竟萬俟卨大吐真言一事,在旁人看來,的確太過怪異。而臨安有不少人想要拉攏他為己用,所以這封信由他去送最為合適。”
“陳厭去臨安了!”
“對。”
“何時回來?”
“不會回來了。”
“什麼……”
牛皋與董先顫聲失色。
“倘若隻是去送信…怎能不回來?”
張憲稍顯低落,“陳厭兄弟,有自己的路要走。”
牛皋情動,“走就走!不回來就不回來!為何連句道彆的話都沒有!”
張憲站起,轉身背對眾人,“送行酒,今日……不是已經喝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