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都尉耿純,在逃往真定的途中,偶遇的這三人中,有一人叫孫倉,有一人叫衛包,皆是上穀郡的屬吏。這二人見少爺與耿純相談甚歡,相互使了個眼色。
孫倉笑道:“耿少爺,屬下有些內急,您先吃著,我去去就回。”
“嗯。”年輕人正和耿純聊著,抽空應了一聲。
衛包也趕緊道:“哎,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去方便一下。”說著,拿起桌上的包袱,也起身緊隨孫倉而去。
“還,帶包袱去方便嗎?”耿純看似隨口那麼一問。
“不帶……不帶……”衛包尷尬地放下手中的包袱。
孫倉腦子轉得快,趕忙道:“不帶?你還讓耿少爺給你看包袱啊!”
“是是是!我還是自己帶著吧!”衛包又拿起包袱。
衛包、孫倉二人賠笑離去。
“這二人,怕是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耿純悠悠然道。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走了也罷。”那年輕人也悠悠然道。
耿純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鄭重地開口道:“小兄弟,你可是要去長安麵聖麼?”
“實不相瞞,家父為上穀郡太守,更始帝曾遣使者至上穀郡招撫,家父將印綬獻出,以顯歸順之意。哪知那使者執印不歸,家父不願予賄給賂,後有家師出謀劃策,那使者方才歸還了印綬。自那之後,家父每日惴惴,故我要往長安去,親自麵聖,以表忠心。”年輕人道。
耿純本有拉攏上穀豪門大戶之意,聽得此言,原來這年輕人不僅是豪門大戶,還是上穀太守之子,拱手道:“既然小兄弟如此開誠布公,那我也與小兄弟你推誠相見了。今劉子輿於邯鄲城稱帝,小兄弟既然已經得知,還願意不遠千裡到長安去,向陛下投誠。今哥哥有一言,不知小兄弟可願一聞?”
“兄台請講!”那年輕人拱手道。
“陛下今派遣劉秀將軍行大司馬事,持節北渡,主管招撫河北之職。現正在真定,主持招撫之事,我正是要北上,去與劉將軍彙合。小兄弟既然誠心歸附,不如就近,同我一起北上,去找劉秀將軍也是一樣的。”耿純麵露真誠之色道。
“我看行!”那年輕人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此事。
見這位上穀太守之子,如此果敢,耿純主動道:“有一點,我想要跟小兄弟講清楚。劉子輿不論其身份真偽,現在邯鄲城稱帝,已有不少郡縣歸順。使得劉秀將軍處境變得十分危險,你跟著同往,也恐有性命之憂。”
“我答應與兄台同去,可不是信口開河。我本欲先往長安,求得使節,再征發擊騎,驅除各路小寇。後又聽得兄台所言,我還是想要去長安,求得使節,使家父安心,再回上穀郡調遣兵馬,發兵邯鄲城。如今事情又有變數,既然劉秀將軍持節代表陛下,我又何須再往長安。現今,倒是省了不少事兒。在劉秀將軍這兒,就可以求得使節,那我們就可以即刻回上穀調兵。先蕩平邯鄲城反賊,再去長安見陛下,豈不是更好!”
耿純心想,這個小兄弟,不僅思路清晰,還思維敏捷。不禁笑著問道:“小兄弟,你怎麼就相信,我是要去找劉秀將軍的人呢?”
“如果小弟我沒有看錯的話,兄台的馬兒上,彆著的應該是大漢的符節吧!”年輕人麵揚自信道。
耿純在心中將事情捋了一遍:能認出大漢符節,不愧是見過世麵的太守之子!他一開始,就透露出自己欲去長安之事,後又透露不願歸順劉子輿之事,再後又果斷答應同去見劉秀將軍之事。自己還以為這個年輕人好生大意,自己輕輕鬆鬆就成功地拉攏了人家,說不定,人家還是先看上自己的呢!
耿純這樣一想,不禁大笑,起身拱手道:“钜鹿宋子耿純,表字伯山,現於劉秀將軍麾下,任騎都尉。”
見耿純起身相報名姓表字,年輕人也趕緊起身,拱手道:“扶風茂陵耿弇【yǎn】,表字伯昭,現於上穀太守麾下,任少爺。”
說罷,二人皆笑。
正月,河北大多數郡縣,都已經歸屬劉子輿(王昌)了。追兵一路緊逼,河北南部不能待了,劉秀將軍帶著馮異、鄧晨、銚期、苗萌、耿純、耿弇等,一千餘名將士,一路逃至薊縣。
近日疲於奔命,都未能好好考慮一下逃亡的方向問題。連著下了兩日大雨,劉秀將軍帶領眾人,頂著寒風暴雨,一口氣甩掉了追兵。以薊縣為落腳點,在這裡從長計議,商量下一步對策。
銚期從農家買來兩件蓑衣,給穆雪母女穿上。故而隻有穆雪母女,隻是稍微沾濕了外衣,其餘眾人衣襟皆濕透。
眾人擠在破廟之中躲雨,生起一堆堆火堆,烤火、烤濕衣。
劉秀將軍與馮異、鄧晨、銚期、苗萌、耿純、耿弇、穆雪圍坐同一火堆。個個都脫下濕衣,袒胸露背,穆雪擠在大哥哥小哥哥之中,也習慣了,而且穆雪本是行醫之人,本就比普通女子通達些。
“你怎麼不脫呀?濕的穿著多難受啊!”耿純拉著耿弇的濕衣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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