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簡單收拾行李,背上赤結弓,領了十名親兵,牽馬行至廣阿縣城門口。鄧晨將軍、馮異大人深夜親自相送。
“師父、馮大人,您二位回去吧!雪兒定當不辱使命,與劉將軍凱旋歸來!”穆雪拱手道。
“嗯。一路小心!”鄧晨將軍說著,遞給穆雪一些盤纏。
“劉秀將軍帶兵出征才一個日夜,我騎快馬,隻需一夜,天亮便能到,帶這個做什麼?”穆雪問道。
馮大人抬了抬手,道:“拿著吧,以備不時之需。”
“正是此意!”鄧晨將軍道。
穆雪便不再推遲,接過盤纏包,斜挎身上,踏鐙上馬。
十名親兵也隨之上馬。
“師父、馮大人,雪兒去了!”
“一路小心!”
“雪兒記住了。”
“駕!”
穆雪與親兵們一齊打馬,趁著夜色,絕塵而去。
穆雪托快馬送出的書信,很快就送到了蘭群住的村子。
就在今日天黑之前,村口跑來了一個紮著總角發髻的孩童,身上背著一個粗布大麻袋,裡麵裝著竹帛、書信之類。
“萍嬸嬸,群嬸嬸,您家的書信!”孩童站在小坡上,向著底下小茅屋邊上坐著的蘭群,和在菜地裡躬身播種的陳萍,揮著手喊道。
“書信?”陳萍放下手中的菜籽,直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從菜地裡走了出來。
孩童已經從小坡上衝了下來,將一支竹簡遞給陳萍。
陳萍激動不已,雙手撫摸著這支竹簡,顫抖著道:“難道是易安來信了!”陳萍雖不識字,卻認得這個“安”字,一高興,眼淚都掉下來了。
蘭群本就身子弱,這些日子又擔心、思念女兒,更加消瘦了些。有心去尋女兒的下落,卻實在不便遠行。還好有康兒幫忙調理著,近日還能出來,做些針線活了。
聽到陳萍嫂嫂說章易安來信了,蘭群心裡也著實高興,趕緊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起身過來,幫陳萍嫂嫂讀信。
看到陳萍嫂嫂略微發福的身形,抱著一支小小的竹簡,不願撒手的樣子,蘭群心中甚是羨慕。
“嫂嫂,是易安的信嗎?我可以看看嗎?”蘭群笑著柔聲打斷道。
“可以,可以,正好,群兒你來給念念,看看這小子到底說了些什麼。”陳萍這才反應過來,兒子捎來的是什麼話,自己都還不知道呢,說著就把竹簡遞到了蘭群手中。
康兒聽說易安哥哥來信了,也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歡喜不已地湊過來。
那送信的孩童,還在他那粗布大麻袋裡掏著,眾人皆被章易安的信吸引,已無人注意他了。
“咦……還有一個呢?”那孩童將自己的粗布大麻袋放在地上,慢慢翻找著。
蘭群念道:“爹娘勿掛,孩兒一切皆好。偶遇群嬸嬸與雪兒姐,眾人平安。兒子月餘之後,可返鄉探望二老,望二老珍重身體。不孝子,易安書。”
陳萍聽著兒子的信,又感動,又思念,抽泣得不能自已。
蘭群撫摸著陳萍的背,柔聲安慰道:“易安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嫂嫂不必太過掛念。這信中也說了,易安月餘之後,便可回來團聚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高興,高興,我高興著呢!”陳萍邊哭邊笑道。
直到書信,念完了,也沒見有隻言片語提到自己,康兒站在一邊,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轉身往小屋裡走去,心想:莫非易安哥哥已將康兒給忘了?
自己家的雪兒,至今還生死不明,蘭群安慰著陳萍莫要掛念易安,自己卻也抑製不住,對女兒的掛念。
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說謊的。
康兒眼中流露出的失落,與蘭群眼中流露出的擔憂,被信使孩童一聲大叫打破。
“啊呀!終於找到了,我還以為你丟了呢!嚇我一跳。”說著,那孩子騰地站起來,眼前突然一黑,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陳萍趕緊將這孩童扶住。
孩童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蹲太久了而已。”
“喏,這個是群嬸嬸的。”孩童將一個木函和一個小包袱,遞了過來。
“我的?”蘭群有些驚訝。
“沒錯,沒錯,是您的。您拿好,我走啦!”信使孩童將東西一股腦地塞到蘭群懷中,說罷,轉身便跑了。
章易安來信了,陳萍盼著雪兒也平平安安才好,不然蘭群妹妹就太可憐了。
康兒聽到又來了雪兒姐姐的消息,又轉身回來聽書信內容。
陳萍抹了把眼淚,心情大好,充滿希冀地說道:“快看看,說不定是雪兒的呢!”
蘭群手有些顫抖了,輕輕打開木函盒蓋。
“我們雪兒,從小就講究得很。用這小木盒子裝書信的,一定是我們雪兒。”陳萍道。
蘭群看了一眼陳萍,陳萍投來鼓勵的目光。
蘭群緊張地拿出裡邊的竹簡,念道:“薊縣一彆,思母心切。孩兒不孝,母必惶惶思兒兮。聞母還鄉,特此報安,望母與章伯、萍嬸珍重!珍重!再珍重!雪兒親筆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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