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禹領兩萬精兵西征,屢出奇兵,常以少勝多,一路過關斬將,展示了高超的軍事才能。
赤眉軍的寇盜行徑,與鄧禹軍隊嚴明的軍紀,在關中形成了鮮明對比。慕名來降鄧禹軍者,日以千計,集眾號百萬,鄧禹即時名震關西。光武帝十分開心,數次發來讚揚之信。
但到了夏陽之後,鄧禹就不再繼續前進了。光武帝得知後,又多次來信相催促鄧禹發兵。
詔令說:“鎮撫西京,司徒,堯也;赤眉,桀也。長安的官吏民眾,惶惶無所依歸。司徒應掌握時機進討,安定撫慰西京,以維係百姓之心。”
鄧禹卻不肯聽,堅持沒有進兵。
鄧禹在中軍帳裡,批閱著四方來的軍報。
軍帳裡,軍師韓歆,祭酒李文、李春、程慮,積弩將軍馮愔,車騎將軍宗歆,建威將軍鄧尋,等等,擠滿了中軍帳。
鄧禹坐在主帥案前,一邊寫著,一邊玩笑道:“喲,來這麼多人呢,嚇唬我呀。”
“末將不敢。”眾人道。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我也回答你們很多次了,不是嗎?”鄧禹還在寫著。
“陛下又來口諭了。將軍,我們趕緊入關吧!”軍師韓歆道。
鄧禹立馬淡淡道:“時機還不成熟。”說著,連頭都沒抬。
“可是,”軍師韓歆頓了頓,乍著膽子道:“陛下數次傳諭旨,讓吾等儘快入關,將軍遲遲不肯發兵,恐陛下震怒啊!”
鄧禹手中筆一停,順手一撥拉,竹簡嗖地卷了起來。鄧禹抬眼看著軍師韓歆,韓歆趕緊低下了頭。
鄧禹故意重複了韓歆的話,道:“遲遲不肯發兵之事,本將軍自會向陛下解釋。”
“但長安那邊,赤……”祭酒李文開了口。
鄧禹接過李文的話來,道:“赤眉軍已經進入長安城了,我們也該趕過去,分一杯羹。對不對?”
“我等正是此意。”眾人道。
鄧禹覺得大家都不理解自己,心累地歎了口氣,疲倦又耐心地問道:“試問諸位將軍,現在我部眾雖多,算得上精兵、能打仗的,有多少?”
眾人皆沒說話。確實,前來歸降的官兵、百姓中,百姓就占了八成,剩下的兩成兵卒裡,也挑不出半成的精兵強將來。
“沒多少。”鄧禹自己回答道。
“之前,我們每奪一城,便能補足軍需,故能一往無前。如今,要攻打長安,必定消耗巨大。前無可仰之積,後無轉饋之資,還硬是要往前衝,那就是莽撞。”鄧禹道。
“再說說赤眉。”鄧禹接著道:“赤眉軍剛剛攻取長安,財富充實,鋒銳不可擋。然而盜賊群居,財穀雖多,終會坐吃山空。我們又何必急於一時?”
眾人又是一陣無言。
鄧禹解釋道:“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地廣人稀,穀米牲畜多,本將軍已經著手施行整軍北道,就糧養士之策。現靜觀赤眉之弊,待時機成熟,一舉圖之,豈不更好!”
鄧禹說罷,抬了抬手:“你們練好自己的兵,做好手頭的活,時刻備戰,待發兵之日,汝等皆為利刃,方為當務之急。”
眾人聽鄧禹分析得頭頭是道,也無力反駁,但總覺得主帥這樣一再違抗聖命,也實在不妥。
果然,過了一段時間,鄧禹軍中出問題了。
鄧禹對赤眉軍境況的判斷十分準確,卻沒有料到,自己的軍中也會出現內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鄧禹一甩竹簡,氣得七竅生煙。
“上郡諸縣已經成功奪下,留守枸邑郡的兩個將領,一個叫馮愔【y】、一個叫宗歆【x】。這二人鬨了些矛盾,馮愔遂殺了宗歆。”祭酒李文稟報道。
“我問的是,馮愔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敢跑來打本將軍!”鄧禹吼道:“淨他娘的給我添亂。”
馮愔怎麼想的,李文怎麼知道,被吼了,也隻能默默承受。
“此事,要稟報陛下嗎?”祭酒李文問道。
“該怎麼報,就怎麼報吧!”鄧禹也很無奈。
遠方正在北征的光武帝,接到這份奏疏,便問使者,道:“與馮愔最親近之人,是誰?”
使者回答道:“是他的護軍黃防。”
光武帝劉秀道:“朕猜,馮愔、黃防不能久和,你去回報鄧將軍,他日逮捕馮愔之人,定是黃防。”
”諾。“
使者回來之後,將光武帝之言儘數說與鄧禹聽。
鄧禹理解了光武帝之意,於是派遣尚書宗廣,拿著符節去招降黃防。
一個月後,黃防果然背叛了馮愔,將其抓獲,並率領其部眾歸罪。
馮愔落網,軍中小叛亂之事,算是告了一段落,但根本問題沒有解決,隱患還是存在。
又過了一段時間,漢中王劉嘉,到鄧禹處來結好。
鄧禹甚是高興,大設宴席款待劉嘉。
鄧禹手下有一名小官,名叫李寶,也在席間。
鄧禹與劉嘉交談甚歡之時,李寶端了酒杯,突然站了起來。
“哥,你要乾嘛?”李寶的弟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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