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連香托著腮,在帥案旁邊翹著二郎腿,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轉著頭發,望著成天祜。
成天祜站前帥案中間,指著牛皮地圖,向眾赤眉首領們分析著戰局:“長安城北麵有三個門,自西而東,依次是橫城門、廚城門和洛城門。今晚,我們作最後總攻,劉玄餘黨定會選擇從廚城門而逃,到時候,我們就能將其一舉拿下。”
“他要是不走廚城門呢?”逄安問道。
“就是!三個門呢,你怎麼就斷定他一定選廚城門?”徐宣也接話,站在逄安一邊。
成天祜耐心解釋道:“廚城門是北城牆正中的門,又是主道,城門寬闊,從此逃離最為迅速。即使劉玄不打算從此撤離,我們也可以……”
樊崇見自己女兒樊連香,一臉欣賞地望著認真講解的成天祜,又高興,又擔憂。心裡琢磨著:成天祜這小子,確實不錯,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但是吧,總覺著,他這心啊,壓根兒不在香兒身上,若是勉強成了婚,也怕香兒日後會受委屈……
“三老爺!三老爺!”
“呃?哦!”樊崇收回神來。
“這主力兵到底埋伏在哪個門,還是你來拿主意吧!”赤眉軍右大司馬謝祿,提議道。
樊崇不假思索道:“天祜最是熟悉長安的情況了,這些天,他的功勞,大家夥兒也都看到了。就按天祜說的準備去吧!”
“諾!”眾人還是相當聽從樊崇決策的。
到了黃昏時刻,赤眉軍就按計劃,起鍋造飯。吃飽之後,大軍由赤眉將領們分三路領兵,總攻劉玄、趙萌所在的宮殿。
有斥候兵跑進赤眉中軍帳,樊崇、樊連香、成天祜三人在帳中,隻聽那斥候兵歡喜稟報道:“三老爺,更始帝投降了,還送來了投降文書。”
“拿來我看看。”樊崇接過來一看,甚是高興:“香兒你看,他說,願意歸降建世皇帝,帶剩下兵馬儘數歸降,糧草全數托出。”
樊連香一看,還真是。
“他還有個要求,”樊崇念道:“望許我主以長沙王,定年年進奉予陛下,以彰忠誠之意。”
樊連香不屑地嗤笑道:“都這時候了,他還好意思說要當長沙王。”
成天祜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道:“劉玄不能放!”
樊崇收起笑臉,但語氣很親和,道:“天祜啊,你家仇深似海,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隻是,你也要替我手下這幫人想想不是?他們也有妻兒老小,打仗就是玩命,劉玄願意歸降,我們也能省不少兵力。況且,長安城裡已經沒有糧食了,我們要移兵向北,找新糧源,這你也是知道的。”
成天祜二話不說,從衣兜裡掏出銅豹子,塞到樊連香手中:“你們家的兵符,還給你。”說完,轉身就走。
“哎,你!”樊連香焦急地看了一眼樊崇,一跺腳,跟著成天祜跑了出去。
樊崇一伸手,沒拉住女兒,便揮著劉玄使者送來的帛書,喊道:“喂!香兒,我可同意啦!”
“謝大人。”樊崇道。
“臣在。”右司馬謝祿拱手道。
“既然是劉恭來請降的,那有勞你去受降吧!”樊崇道。
“諾。”
成天祜在前麵大步快走,樊連香一路快步跟隨。
“喂,生氣了?”樊連香問道。
“氣也是氣我自己,跟你無關。”成天祜兀自往前走著。
“我爹也是從大局考慮,接受劉玄的投降,確實對我們很有益。”樊連香一邊說話,一邊快步跟隨,卻不喘大氣。
“我知道。所以,今後的路,我要自己走了,少主請回吧。”成天祜道。
樊連香加快一步,搶先攔在了成天祜前麵,滿臉委屈與倔強,眼眶有些紅,問道:“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在感情上,成天祜無法回應樊連香對自己的付出,隻得扭過頭去,道:“我心煩意亂,沒法顧及你的感受,對不起。往後,你也不必再壓抑自己,顧及我的情緒了。”
成天祜說罷,繞過樊連香身邊,決然走掉。
樊連香望著成天祜的背影,漸行漸遠,樊連香覺得自己就要失去他了,不禁猛地衝過去,一把gu住成天祜的腰。
“我要顧及!我偏要顧及!”樊連香將成天祜緊緊抱住不肯放,生怕成天祜一走,二人的關係便不再有所謂的“往後”。
“你是少主,有百萬大軍需要你。我什麼都不是,隻有血海深仇。借你之手報家仇,我一直心存愧疚,今日反倒是輕鬆了。樊連香,你讓我走吧。”成天祜說著,要拉開樊連香緊緊扣住的手。
樊連香卻不肯鬆手:“我不讓你走!我說過會幫你報仇,就一定會做到的。”
樊連香更加抱緊成天祜:“接受劉玄的投降隻是權宜之計,待我收了他的兵和糧,就是你手刃仇人之時,你就再等我一等不行嗎?”
成天祜語氣好溫柔,道:“樊連香,人各有命,不要在我身上浪費你的一片丹心了,我不是你的天命。”說罷,強行拉開樊連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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